“大王,臣以为秦人弗能也。”鄂焯答道,“秦人本不善造船,只善养马,昔年若无我楚人相助,其无大翼、无大舫也。新式大翼非有我楚国工匠相助,弗能造也。”
鄂焯回答的滴水不入,熊荆没有再言,只是点头示意演示开始。
炮兵是技术兵种,既然是技术兵种,那操法就必须有板有眼,不能有丝毫错误。朝臣们的围观中,炮兵并没有下马,而是在等待命令。熊荆示意开始,炮兵将军公输忌下令,作为实际指挥人的炮兵校尉巫空才下达了第一道命令:“全营下马。”
“全营下马!”各炮连重复他的命令,除了驾车的驭手,所有人都下马。
“以甲连为基准,展开横队。”按照不成熟的操典,巫空命令炮兵进入战场。
“以甲连为基准,展开横队。”命令同样被各连大声地重复,各炮以十五米的间隔(这也是每卒矛阵的间隔),进入假想的战场,排成一列横队。
“炮兵放列!”巫空再道,因为已经展开了一个宽达三百米的横队,他除了呼喊,身边的旗手也举起了炮兵放列的信号旗。
炮兵只有两个状态,行列和放列。行列时火炮与前车相连,放列时只有炮车,可以发射作战。放列的命令不单被各连连长重复,也被各炮炮长重复。按照操典,火炮的位置、前车的位置、火药车的位置、炮弹车的位置,乃至炮长与六名炮手的位置都有定制。
不过这时候巫空的命令暂时中止了,武场上全是各炮炮长的声音。
“就炮集合!”或许是因为听多了炮声耳聋,炮长的声音比巫空大数倍。六名炮手正对着炮口,列成了三排。看起、报数之后炮长才命令道:“向前放列——下架!”
“向前放列,下架!”六名炮手重复炮长命令的同时按照既定位置转动炮车。因为拖曳时炮口朝后,故而现在大炮需要转动一百八十度,使炮口朝前。下架后炮手各处其位,两名炮手在炮后,手持象限仪的炮长与另外四名炮手在炮前。
“大王曾言需两年炮兵方才可用,如今仅两月矣。”从入场到下架,炮兵的表现有板有眼,项燕一声叹气后在熊荆身边细言,不知是埋怨还在赞扬。
“彼等?”熊荆不为所动,只道,“这是三年前的老卒,若是新卒……”
笃信鬼神的年代,笃信鬼神楚人,正在征召的新炮兵估计听到炮声就要吓尿。熊荆点到为止,不与项燕细说炮兵训练之事。
“实弹,全营千米各放一发!”滑膛炮不是荆弩,有效射程内垂直方向上出现十米左右的散布、水平方向上出现五米左右的散布完全正常,不需要调整即可再度开炮。
“实弹,全营千米各放一发!”各炮炮长传达着开火的命令,这时候整个炮班开始忙碌:
一号炮手将浸湿的棉布刷伸入炮膛,将炮膛内可能未灭的火星熄灭,并清除没有燃烧的灰烬;二号炮手实际是火药手,他早已拿着丝绸包裹的标准药包在一侧等候,一号炮手的棉布刷一出镗,他便将药包塞了进去;三号炮手是炮弹手,药包一入炮膛,十楚斤重的实心炮弹便塞了进去;四号炮手拿着推杆,将炮弹和药包推入炮膛底部。
五号炮长一直在旋转在炮筒下面的高低机,按照射表,他必须将角度调整到四度,以达到一千米的射程。于此同时,六号炮手麻利的用铁锥戳炮丝绸药包,倒入引火药。
“已备——!”五号炮手终于转到了合适的角度,示意炮长可以开炮。
“放!”炮长拿着陆离镜看着身前一千米处,大喊了一声放。
“轰——、轰——、轰——、……”二十门火炮几乎是同一时间开火,炮声连绵不绝。虽然隔得很远,可炮声还是将朝臣们吓了一大跳,一些人颤抖起来,脸色瞬间发白,一些人则跪下,伏拜不已。
这时候二十发炮弹逐一落地,然后在坚实的地面上高高弹起,然后再度落地、再度弹起。没有标靶,也没有羊群,众人只能看到这二十发炮弹人畜无害的越弹越远,最后滚落在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此天地之威,我岂能用之?”刚刚起身的大长老宋第一次看火炮发射,脸色全是惊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