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出此器的巨力在哪里。
“然也。一器可抵一百八十人,或二十匹马之力。”成通说起熊荆给的数字,这个数字太大,以至于他想了一想,“确是一百八十人之力。”
“弗信。”不说若敖独行,就是成夔这个王党,眼里也是疑惑的表情。一器大约就是一辆戎车车厢的大小,这样一个铁器可以抵一百八十人,他难以想象。
“器人便是如此说的。”成通实际也不怎么信,可押运这些东西的器人就是如此相告的。“小舟一器之力便可拖行于岸,大舟则要五器之力。我军只要击破荆紫关……”
诸人还在说话,负责视日的成封疾步上来,他揖告道:“启禀将军,吉时至矣。”
“卜之吉否?”成封上来,身为军司马的斗常一同上来。
“大吉。”斗常含笑,向成通和若敖独行亮出了牛骨,骨上刻吉的那面全是裂纹。
“善!”成通大喜。“传令全军,即刻登舟,攻拔商密。”
“将军有令:即刻登舟,攻拔商密。将军有令,即刻登舟,攻拔商密……”临品是小城,楚军军帐全搭在城外。进攻的命令晨间已经下达,此刻令下,为着钜甲的士卒负甲持兵,依次登舟。息、随、唐几县加起来,已有四师,另外还有一个师的骑兵,配属过来的三个营的炮兵,以及相应的辎重、工兵、医营和力夫。
为了适应丹水上游水深,舟楫都是重新设计建造的,三万多人军队加上一万多人的辎重后勤,舟楫竟有九百多艘,这些舟楫占满了整个河湾。登舟的时候,只见人头颤动、红襦遮岸,但除了徐徐敲响的鼓声,不闻丝毫喧哗。
“进!”舟楫似乎淤塞了汉、丹两水,成氏、斗氏的军旗被风吹得啪啪作响。战舟上的成通面无表情,只下令作为先锋的骑兵斥候前进。看到主将战舟上的令旗,成夔浑身一震,大喝道:“进!”听闻他的命令,舟内的士卒当即划动长桨、放落风帆,与十数艘冒突一起急速而去。
“禀告大王,成通已率军北上,以拔商密。”战时通讯有专门的飞讯车,临品的消息很块就传至了宛城。这时候,刚刚与齐魏两国谈妥、通知完项燕的熊荆正设宴招待田合和魏间忧。
楚军西进,两百二十里的行程最多一日可至,故而没必要对田合与魏间忧隐瞒。幕府这种歌舞正盛,两国送来的美人正在献艺,然而田合还是听见了军吏所告,他大惊道:“楚军西进,大王欲取武关否?”
“自然要取武关。”熊荆毫不在意,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
“既取武关,伐蓝田否?”田合闻声后又问。
“既取武关,自然要伐蓝田。”熊荆再答,举着空爵看着田合,示意他把酒喝光。
“啊!”田合手中酒爵一扔,人已经站了起来,旁熙的魏间忧闻言也是吃惊。两人都以为楚军会在南阳盆地的入口方城和鲁关与秦军决战,没想到楚军竟然要攻蓝田。
“这、这、这……”田合这下不知说什么好了,倒是魏间忧冷静一些,又是激动又是兴奋的揖问:“大王既入蓝田,何不攻拔咸阳?”
“正有此意。”歌舞已经停了,美人也都挥退,熊荆的声音越是平淡,两人心中就越是震惊。秦国独霸天下,诸国畏惧,可若是楚国独霸天下,诸国也是畏惧。田合有些后悔答应救赵了,但一瞬过后又觉得必须全力救赵。
“楚国只复旧地,对他国并无吞并之心。”田合和魏间忧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连连色变,可熊荆却看在眼里,懂得他们的心思。
“大王仁而有信,天下之幸也。”田合和魏间忧强笑,笑的尴尬。
“天下之大,亦不过中洲之一隅,中洲之大,亦不过世界之一洲。为何,”熊荆自斟自饮,“我楚人不能独占一洲,将来称霸世界?”
“大王英明。”熊荆背对着陆地,面向着大海。这样的姿态,不说田合,即便是楚国朝臣也未必追得上,田合和魏间忧笑的更尴尬,两人除了称赞,根本没有别的话语。
“呵呵,哈哈……”熊荆也笑,他转而道:“此战之后,秦国不亡亦将元气大伤。齐国当收东郡之地,魏国当收河南河北,不佞并无异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望你等告之齐王,不要坐失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