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获。他们不但未看到雷鸣之器发射时的样子,也不知道掷弹里的黑色颗粒到底是什么。
正当两人商议要不要以使者的身份进入楚军控制的宛城,目睹楚秦两军即将到来的决战时,快马从武关东面急急奔来。这是秦军的斥骑,他没有高声喊‘报——’,一到关前战马停步,他就从马上摔下,毫无声息。
“斥骑何言?”天色将暮,赵亥根本不敢开门,只在关城上问话。
“禀将军,此人中箭,已死也,”关城下军吏正在回话,赵亥身边的短兵屯长突然指着一个方向疾喊:“荆人!”
一个头戴皮冠身着赤襦的楚将突然从山坳里闪身出现。赤色夺目,诸人只顾看他鲜亮的外衣和身后高大的龙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记弦响,一支雕翎箭脱弦而出,朝赵亥面门疾飞而来。
“将军慎……”有人忽然大喊,赵亥身边的短兵作势前冲,就要帮他挡箭。可十二石弓射出的轻矢快若闪电,他们脚步刚移,箭矢就已飞到赵亥面前不远。
‘嗖!’,谁也想不到另一支箭从侧面飞来。虽然这支箭矢似乎想与闪电般飞来的轻箭相汇,可它还是射偏了。不过它本来就不打算射中箭身,而是想射中轻箭末端的白色箭羽。箭身纤细,但三道箭羽粘在箭尾,长逾三寸、宽有一寸,最重要的是箭羽非常显眼。
‘吱’,不为人闻的一声,两箭交错。横来的这一箭也没有射中箭羽,但它的箭羽却错着轻箭的箭羽掠过。雕翎虽然抗风,可这种方式的交错还是让箭矢立即偏转。双翼箭镞在赵亥脸颊上留下一道血沟,然后‘嘣’的一记狠狠钉在他身后的廊檐上。而横来的那支箭直接射中一个短兵的脑袋,此人没有立死,发出几声惨叫才渐渐没有了生息。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赵亥中箭刹那,关城上的鼓人敲起了警鼓,更多的楚骑从山坳里冒出来,他们不像成夔那样射秦军主将,但凡是秦卒都是他们的目标。
自己百发百中的一箭竟然被秦将以这种奇特的方式破坏,成夔微微错吃惊。他正对着夕阳,眯着眼想寻找这名弓手,不料视界中隐约出现一个黑点,他刚刚闪身,一支箭便射在他刚才站立的地方。这时,他才看见一个头戴鹖冠的秦军将军持弓站在关城之上。
“将军速走!”身边的楚骑见成夔有些发愣,当即大声提醒。
斥骑的任务主要是屏绝秦骑,但成夔执意要来武关关城。追着秦军斥候到关城一里外,这才把斥候一箭射死。他本以为这名斥骑只能引出都尉、校尉一类的秦将,没想到站在关城上相问的竟是秦军主将。可惜,他志在必得的一箭被秦将破坏。
“将军……”斗藏见成夔还在发愣,一把将他拉走。这时城楼上的秦将已射出了第二箭、第三箭、第四箭,箭箭中的。成夔一箭未发,就这么被斗藏拖走了。
“末将请领兵,搜杀荆人。”几个都尉立即向赵亥请命。
“不可。”异口同声,赵亥和齐褐都反对。赵亥道:“天色已晚,荆人又善射,如何大搜?”他拒绝诸尉后又对齐褐一揖,“子褐救命之恩,赵亥必有后报。”
刚才那一箭是齐褐射的,成夔的箭离弦时,他就举弓了。“此箭实乃侥幸。”齐褐没有半点得色,他并没有射中成夔的那只箭,而是靠着箭羽相错,这才救了赵亥一命。
“子褐神箭之名,赵亥早有耳闻。”赵亥再道。“料想那成夔也射不出如此一箭。”
“若敖氏之名,不可小觑。”齐褐并非氏齐,他只是齐人。东夷善射,这才有后羿射日之说。“我闻之,战时若敖氏惯于射杀敌将,以乱其军。今成夔欲射杀将军,荆人攻我也。”
楚军骑兵突然就出现在武关关下,还差一点射死了自己。赵亥不自觉中全身冷汗,现在齐褐再言楚军的意图,他更觉得手脚冰凉。“子褐以为,荆人欲攻丹阳?”
“我以为荆人当攻荆紫关。”齐褐道。“逆丹水而上,可至商邑。”
“可我军已阻塞丹水数里,荆人舟楫如何逆水而上?”赵亥有些疑惑。阻塞之策非常有效,鸿沟、南济被阻塞后,荆人舟师只能从大河入海口溯水而上。他未至武关前,国尉府已经下令秦军阻塞丹水,他也去看过了,荆紫关、竹林关前装满土石的舟楫沉阻塞了好几里,他实在想不到荆人如何通过丹水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