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放箭的时候已经天黑,箭到底射到了哪里只有天知道,但韩申对射杀荆王信心十足。秦军不光有七百步巨弩,还有五百步强弩。巨弩只有两具,强弩却有百多具,将这些强弩聚集在一起,只要荆王在射程之内,必能将其射杀。
强弩集中射击,这是楚军重骑冲阵战术组成部分,秦军依葫芦画瓢,强弩也如楚军那样编制在一起而非分散于全军。几个将军都认为强弩射程不逊于巫器,可当第二天清晨开始列阵,几个人瞬间傻眼,韩申则是汗流浃背。
白鹿塬上,居高临下的楚军炮兵第一发试射就落在了灞水东岸。炮弹不是落在河畔,而是落在距河畔外五十多步的官道上。在官道上砸出一个凹印后,炮弹又弹了起来,击中一名秦卒的胳膊,这才落地滚动。
“射程几步?”赵政看着炮弹落下的地方发呆,愣了好久才问。
“禀大王,”没人敢搭话,只有卫缭道。“此当有七百步。”
“七百步?”七百步是秦军巨弩的射程,卫缭只敢答七百步。
“然也。”卫缭说七百步,其余诸将跟着同意。赵政狐疑的看着落弹之处,又看向土塬边缘的楚军巫器,久久不再说话。
即便昨日失利,秦军依然有四十多万人。此时秦军已经开始布阵,任何大范围的调整都会让楚军有机可乘。即便有错,也不得不一错到底,更何况击败楚军,除了肉搏之外别无他策,调整又能怎么调整?
风和日丽的夏日清晨,一天中这个时候最为凉爽。从灞水东西流向的上游,到南北流向的下游,长约五十多里的河道上布满了舟楫搭成的浮桥和强渡护城池的转关。‘L’型的灞水被这些桥梁分割成了一道又一道短河。在军官的催促下,成列成列的秦军排着密集的长队奔过这些浮桥,他们一部分背靠灞水列阵,一部分开始登塬。
布置在白鹿塬上、塬下(辋川水以西)的楚军炮兵无法阻止这样的抢渡。在车辆驶出辋川之前,楚军只能采取守势而非攻势。白鹿塬长有六十多里,宽大约在十五里。楚军只有十二个半师,既要保护辋川谷口,又要占据白鹿塬,根本就守不住整个土塬。
现在布防的区域,也不过是辋川口两侧(东侧只据守山峰),以及白鹿塬南端。从辋川口到白鹿塬下有六里,秦岭余脉在这里形成了数个山岭,陶峪水以及一道无名山溪流淌而过,这里海拔与蓝田城相同,又是辋川至白鹿塬的咽喉,故而全军一半的火炮布置于此。
白鹿塬上,东侧楚军只占据了大约八里左右的阵地,恰在蓝田城之上,昨日阻止秦军陷士夜袭的钜丝网还在,一堆一堆的陷士尸体纠缠其中,身上的羽箭已经回收。
最后一道防线在塬的北面。这有一道东西走向不太深的沟壑,但相比东侧百余米落差的高塬,幕府谋士相信秦军必然聚集会于白鹿塬北面,再由北往南推进,将楚军往秦岭方向挤压。所以这里布置了四个师,加上辎重后勤抽调的一万多力卒,整条防线接近四万人。
白鹿塬宽约十五里,楚军北面只防守了八里,也就是一半,这主要是狭长的白鹿塬又被塬上的长水(今鲸鱼沟)纵贯。这条’V’型的深沟长四十多里,平行着灞水和浐水,将整个土塬一分为二。虽然从浐水可以进入长水,但长水两岸丛林密布,并不是一个好的突破方向。
楚军的布置中,借着山势,息师、唐师、西阳二旅,两个半师负责防守六里长的塬下;鄂师两个师、郢师第四师,加上数千名后勤力卒防守塬上东侧;期思、弋阳、新蔡等师旅所组成的中军加上万余力卒,防守北线。郢师第一、第二、第三三个师,以及妫景率领的骑一师作为游阙,随时对整个防线补漏。
幕府对各师旅的要求是守到天黑,也就是悬车时分。从鸡鸣路通开始算,这足足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七千辆马车可以出川,如果再算上夜晚,那就有十八个时辰。
辎重后勤关乎一切,即便咸阳城就在百五十里外。只是对后勤如此的执着让楚军不得不摆出一个完全防御的阵型,秦军可以攻击塬下至辋川口一带,也可以仰攻白鹿塬东侧,更能用重兵从北面往南碾压。且一旦秦军四十多万人全部渡河屯集结在白鹿塬北端,那楚军再想北进枳道、进逼咸阳,就要与四十多万秦军决战一场。
越来越笨拙的楚军正在为后勤付出血的代价。因...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