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咸阳乃工匠、工卒、炮卒之功,败秦军仗诸氏、誉士、甲士之勇,不佞因何称帝?”
子莫马屁拍在脚上,一时脸红,不想他太难堪的昭黍出言辩解,“臣闻圣人居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弗始,为而弗持,成功而弗居,大王乃圣王也。”
昭黍说的熊荆一阵心动,心里舒坦。他还是不受,恭敬地揖向宋玉和孔谦,道:“此太傅之功也。”
马屁全部挪移到宋玉和孔谦身上,两人忍不住笑,一时间群臣纷纷举爵为太傅寿,两人遂笑得合不拢嘴。
酒桌上互相拍马那是常态,但拍着拍着也会让人厌烦。再说现在远未到庆功的时候,关中秦军仍在不断集结,李信四十万人在方城外虎视眈眈,王剪日夜攻邯郸不止。而楚国的盟友,齐国根本靠不住,魏国靠得住了,十万大军却已尽墨。还有就是项燕,项燕死了,独当一面的统帅本来就少,他之后也就只有斗于雉、淖狡能撑得住场面。
飨宴欢畅,散宴后却是一片冷清。军事会议就在燕朝里召开,这次要讨论的主要是西进诸事。
“……以今计之,当在九月之前溯汉水而上。”郦且宠辱不惊,眼里总带着血丝。“九月之后汉水水少,关中又收粟,若王剪拔下邯郸,彼必攻我也。”
“赵使哭诉几次,请我军救赵。”靳以已经是太宰,廉舆每次都找他哭诉。
“赵国无可救。”淖狡无奈。这个问题他和郦且讨论了许多次。楚军一救赵,关中秦军、李信秦军就会猛扑上来。不光伐楚,还将伐魏。“唯有以舟楫将赵王、赵人运至郢都。”
“舟楫不足也。”输运司鄂焯提醒。“邯郸军民有四、五十万之众……”
郢都邯郸相隔千里,直接运输是不可能的。想到以前运输敖仓之粟,熊荆道,“可否先运至齐国,而后再运至郢都?”
“臣得知,齐人与秦早有勾连。”勿畀我道。“秦使王敖虽逐出临淄,然未离齐国。”
“赵国将灭,唇亡齿寒,齐人何以如此?”熊荆不悦道。如果说齐国那次诈败贿秦是担心战后楚国一家独大,那现在秦国不过是大败了一次,依然是天下第一强国,他想不通齐人为何还要站在秦国那边。
“大王有所不知,齐人惧秦也。”勿畀我道。“今秦国仍是天下之霸,赵国将亡,齐人惧秦更甚。赵人由齐过境,其俱秦人怒而问罪,定当不听。大王若弗信,可一试。”
“当若何?”熊荆不负责想办法,他只负责指出哪些问题。
几个臣子相顾之后揖道:“既救邯郸,运人仅可一次。一次之后再运,人心乱矣。”
敖仓运粟可以分批多次,但敖仓运粟的前提是楚军死死守住了敖仓。邯郸不同,邯郸一旦运人离城,士气就会大跌,甚至发生内乱。熊荆明白这个意思,他问道:“若只运一次,可运人几何?”
“若齐人舟楫……”鄂焯一开口就被熊荆打断,他道:“齐人不算。”
“若不算齐人舟楫,仅楚魏两国舟楫……”鄂焯眼睛瞄向左上方,好半天才道,“今有两桨中翼战舟,故空置大翼五百余艘,此可运十万人;旧式战舟尚有五百艘,可运三万人;若旧郢、南阳可就地征粟,尚余千艘庶民舟楫,此可运五万人,此十八万人也。”
“仅十八万人?”熊荆只觉得十八万人太少太少。
“非也。我军必要派出士卒以接应赵人,舟上当有欋手、舟人,或十五万矣。”鄂焯补充道。
熊荆觉得十八万人太少,实际的数字更少。多运出一个赵人,日后就多一份抗秦的力量。鄂焯知道这个道理,他紧接着道:“若能迟滞十月,风起东北,海舟亦可逆河而上。每艘海舟若运四百人,此可运三万余人。”
鄂焯居然把海舟也算进去了,那是真没有舟楫了。他再道:“魏人有舟楫七百余艘,或可运四万人,此二十二万矣。”
“渔舟为何不算?”熊荆想起了渔舟,平时打渔,现在总可运人吧。
“渔舟乃齐国之物,舟人也皆是齐人。”鄂焯道。
“若以渔舟运人,能运几何?”熊荆问道,他只想把邯郸城内的人全运出来。
“渔舟有一千七百余艘,可运二十万人,”渔舟载重十吨,一艘运一百二十人,这就有二十万人。“然渔舟全在齐国,舟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