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主君……”平原君无礼,仆臣脸上已是不悦。
连大王太后都要侯着自己,区区平原君却不亲自相迎,建信君心中也是不悦,可眼下的邯郸有两股势力,要说降必要与平原君一会。建信君脸上一笑,道:“何妨。”说罢便下了马车,在平原君家宰的陪笑中行往府邸明堂。等他升阶登堂,才发现平原君赵营也不在明堂。
“……寡君之意便是如此。”有些昏暗的西室,鹖冠子的大弟子穆棱已将秘讯上的讯息解读完了。平原君赵营是赵氏宗族的主心骨,这一点知彼司、郢都正朝非常清楚。从某种角度说,郢都更喜欢与平原君打交道,而不喜欢与邯郸朝廷打交道。
“可邯郸乃我赵人国都,如此弃之……”大司马府的计划是将邯郸城内四、五十万赵人全部撤出,作为日后复赵的力量。人可以运走,但太庙、太社、宫室却没办法运走,这是赵营所顾虑的。“且各县赵人见我去国离都,赵国亡矣。”
“魏军十万甲士尽墨,齐人甚不可信,楚军不过二十万,正与李信、蒙恬六、七十万人相峙于方城,一旦救赵,楚国必被秦人所乘。王翦与楚军战尚好,若是不与楚军战……”
兵力不足,这就是四国的现状,尤其是魏军尽墨之后,四国真正能野战的军队也就是二十万楚军。然而这支军队只能防守一地,从函谷关到赵地千余里,根本就顾及不上。
“唉!”赵营当然也了解这种现实。“便不可再攻入关中?”
“秦王满口楚语、扮成我军力卒而逃,君以为楚军攻入关中能得秦王否?”穆棱反问。
“秦王……”赵营听到前半句时就瞪大了眼睛,最后不可抑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国之君竟满口楚语,扮成楚军力卒?!”赵营长得胖,捧着肚子大笑的他像个不倒翁。
见他如此,穆棱也忍不住笑了。“此事天下皆知,君未闻也?”
“哈哈。我未……哈哈哈,我未曾…闻。”赵营脑补着秦王逃亡的画面,这一顿笑把他几个月来的憋屈全都释放了出来。“当年秦王于邯郸质宫为质,我常与竖子追打折辱之,今日彼已是一国之君,犹不改昔日奔亡绕柱之性。”
赵营的回忆只是一瞬,他转而道:“秦王不顾君王之尊而亡,楚军再入关中亦是无用。尚若只能如此……,舟楫何日可至?”
“当在北风大起之后。”整个赵国,平原君赵营是楚国最可信的人,穆棱对他并不隐瞒实情。他见赵营不解,遂道:“邯郸四、五十万人,弊邑舟楫不足,故而海舟当乘北风逆河上行至列人邑,此需北风盛时方可。”
东亚大陆的气候一向由北方的冬季风和南方的夏季风所操控。两者在哪里交锋,哪里便是雨季。夏季风五月开始北上,于是华南五月进入雨季;夏季风六、七月挺进长江,于是长江开始梅雨;夏季风八月抵达华北,于是华北开始阴雨。
夏季风需要好几个月时间才能进入华北乃至东北,但撤退的则非常迅速。八、九月阴雨不断的华北,十几天、几天时间就会变得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只是天气这时候也凉了,冬季风开始统治北方的天空。
没有上过航校课程的穆棱解释不出这样的道理,他只能说北风大起。
“如此说来,一月之后舟楫便可至?”赵营知道每年起北风的日子,就在这十几天内。而要等北风盛时,下个月就可以了。
“当是如此。海舟已至中邑港,其余舟楫皆以海舟溯水驶抵列人邑之时为准。寡君只愿赵国不降于秦。”穆棱强调道,这算是对赵国的唯一要求。
“赵秦血仇,我赵人岂能降于秦?”赵营恨恨道,“然若有人欲降秦,赵营必杀之而后快!”
“禀主君,建信君至矣。”赵营刚刚说杀人,仆臣就揖告建信君到了。
“建信君?彼人不在秦国否?”赵营很是诧异。
“臣不知也。”家宰说不清建信君的来历,更不确定建信君此次的来意。
“如此背盟叛国之小人,我当缚而杀之。”春平侯已经把建信君卖了,他做过什么全邯郸的人都知道。赵营隐隐猜到建信君来此为何,故而说话间他人已站起,抽出宝剑怒气冲冲的就往明堂疾走,家宰在他后面紧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