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不惧我大秦乎?”
“臣……”齐王胆子确实不大,可惜具体的原因桓齮也不知晓,他只能汇报一些传闻:“臣闻齐王欲得荆国兵甲,不知此事……”
“荆国兵甲?”赵政看罢桓齮又看向卫缭、镳公等人,他记得镳公说过伐楚的后果很可能是荆人将兵甲矛阵之术授予他国,没想到大军还没有开拔这种事情就发生了。
“臣请大王勿要顾及魏韩两国。五十万大军借道于魏国,迅击荆之郢都。”卫缭急忙进言道。
“缪矣,五十大军岂能集于一处,一旦荆人切断粮道而魏人袖手,岂非要全军尽墨?”赵善不同意卫缭的意见。秦军能从何处进攻,敌我双方都很清楚。卫缭说的是鸿沟东侧这个方向,从这个方向进攻势必要横渡鸿沟,鸿沟上已架设了浮桥,但如果只有秦军从鸿沟东侧这个方向进攻,一旦深入楚境而浮桥被切断,魏人再袖手旁观,五十万大军就要缺粮而溃。这样的风险应该极力回避。
“大王,臣以为集五十万大于于一处,不可也。”桓齮也出声反对。
“大王,臣以为伐荆只在冬春二季,夏秋时水满,伐不利也,故不能速。”镳公再道。
“夏秋二季水满之时,亦是荆人伐我之时。”卫缭感觉越来越难与这些老将讨论战事,他不得不再次提醒这几个月楚军将主动进攻。
“荆王已拆正寝、正朝,速造舟楫而南迁,岂敢伐我?”镳公笑道,他随后揖向赵政,“大王,铁官司马昌报大炉已成,择日便可开炉炼钜,请大王适时一观。”
“哦。大炉已成?大善!”赵政大悦道。
钜铁之术困扰秦国已经很久,燕国的工匠来了之后,少府终于也开始炼钜。只是燕国炼钜之术不如楚国,他们的炼法要三十炼、五十炼、乃至百炼。即便百炼的钜剑也不如楚国宝刀,而且耗费惊人,产出也不足。
铜兵、钜兵制造毫无相似之处,铜兵铸成之后需要磨砺,磨砺后铜兵才成型。钜兵不同,钜铁是锻打成型,而且要烧红之后锻打。少府虽然在训练锻打工匠,可几万人不是一日能学会锻钜之术。最终的解决办法还是来自荆国,也就是转炉吹炼之术。
“何日是吉日?”赵政的喜悦无可掩饰,那日武场比试之后他居然做了噩梦,梦见一排排荆人身披钜甲,手持钜矛冲向自己,自己的皮甲宛如楚纸,一戳即穿。
“禀大王,明日便是吉日。”镳公道,燕人献上钜铁之术后,大王已令他督造钜铁。
“善。寡人明日便至少府。”赵政兴奋的拍了一下几案。又道:“伐荆之事,便依国尉所定之策。齐王既不愿连横……”他忽然想到了赵国:“赵国如何?”
“禀大王,赵王已薨,大子赵迁即位,以春平侯为相邦。”桓齮道,“我军伐赵,赵人已求救于荆国,若我军伐荆,赵人乐见也,必不会救荆。”
“告之赵王,伐赵乃是为了救燕。”太子赵迁乃倡妇之后,未加冠而王,齐王胆子极小,魏韩则百般臣服,唯荆王不服秦。想到自己的对手越来越弱,赵政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大王今日悦也。”后寝六英宫,芈蒨见赵政来此与自己共用午膳,气色又不同昨日,微笑间不免多问了一句。
“有可悦之事,自然悦也。”赵政也笑。亲政之后他常常忙到深夜,用膳也是就简,很少到王后寝宫用膳。笑容过后,他看着芈蒨认真的问:“王后真不在意寡人伐荆?”
“臣妾已是秦人,死后葬入秦国祖陵,怎会在意大王伐荆。”芈蒨笑容有些僵硬,她迅速转过身去,取出一大片铆接好的锁子甲,“大王请转身,臣妾要量大王肩宽……”
锁子甲是管制物品,可在未铆接成片之前,它只是一卷细细的钜铁丝。芈蒨也在钜铁府别院里铆编过铁甲,而按熊荆的意思,凡是楚国女子,出嫁前必要做一件锁子甲送给自己的丈夫。这道王命未在民间实行,却在王宫实行了,公主们闲暇时都在铆编自己的锁子甲。
“这是何物?”赵政看着芈蒨手上的那片锁子甲很是不解。
“这是……”芈蒨只是尽王后的本能,可许许多多事情都让她想到楚国。“这是……甲衣。”
“荆国的甲衣为何如此?”赵政细看芈蒨手里的甲衣,困惑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