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岂非是楚人做了秦国之王?越想越怕的王敖胸口已经不疼了,他现在想的就是速速入秦,将此讯告之大王。
火光下王敖面色由白转黑,又由黑转灰,申彤高喊了一声走,车驾、骑士很快消失不见,将王敖一个人扔在原地。好在山那边的火光越来越近,王敖跑了没多远就被齐人发现了。一个大夫模样的人前来揖礼,“田绛见过秦使,敢问秦使安否?”
田绛关切相问,王敖却拉着他袖子道:“入秦,速速入秦。”
“敢问秦使可见我国公主?”有人劫掠出嫁车队,附近的城邑派人出城连夜大搜。一是找秦使,二是找公主,田绛只找到秦使并不甘心。
“你国公主…已被楚人所劫……”王敖忍着不适答道。他不想再和眼前的齐人多言,见旁侧有车驾,上车后一把将御手推下车,认准一个方向就御马前行,把齐人吓了一大跳。
他是秦使,没人敢拦;他的安危关乎齐楚邦交,万万不能出事。很快骑卒就追了上去,护在马车左右,又在马车前方引路,将马车领向西面祝柯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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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报卖报,楚王又夺秦王之妻。卖报卖报,楚王又夺秦王之妻……”位于天下之中的大梁,清晨总是混杂各种声音,其中尤以卖报声最为悦耳。
每日的新闻都不重样,昨日是潘地亚女王献俘楚国太庙,今天新闻却是楚王又夺秦王之妻。魏人、赵人皆恨秦人,凡是秦国又输的新闻都要看。往日中午才卖光的报纸一个时辰不到就抢光。从市井到王宫,人人都在讥笑秦王又被楚王抢走了妻妾,人心一时大块。
潜伏在大梁的秦国侯谍自然也买了一份,趁着秦魏仍然通商,当日报纸就送出了大梁,送向大梁西面的榆关。比大司马府的想象要快,粗略掌握飞讯编码的秦式飞讯第二天就把消息次传到了咸阳,这时候日夜兼程已出齐国的王敖刚刚把讯文发出。
“荆王夺齐国公主?”还未告庙,妫可嘉不算秦国王后,更不可能成为秦国王后。饶是如此,曲台宫里的赵政还是面带怒容。这样的消息登在报纸上,自己必然为天下笑。
“荆王迁都南郡,近日于南郡大婚,且齐国公主未出齐国,此当是荆人知彼司所为。我得计也。”卫缭把坏事说成了好事,“大王可以此为名,命齐国速伐荆人。”
“善。”赵政并不否定卫缭的计策,但说完善的他还是愠怒:“荆王一夺芈玹,再夺齐女,终有一日寡人必要妻荆王之妻,淫荆王之妾。”
赵政沉着嗓子说话,对荆王他很难保持理智。卫缭对此不加一辞,大王疼恨荆王或许对秦国的战略有利,这将使大王在最艰难的时候坚持下去。
什么是最艰难的时候?卫缭说不出来,但他知道总有那么一天。那天就像长平之战围住赵军一样,需要大王亲赴前线,发年十五以上男子增援秦军。
“再令李信,攻入方城万不可行妇人之仁!”妻荆王之妻是以后的事情,赵政余恨未消,又加了一句。卫缭对此无不答应,这也是他的主张。李信率领的秦军必要给楚国予最大的杀伤,毋独攻其地而攻其人,只有消耗楚国的人口,才能削弱楚国的战争潜力。
他正要退下时,国尉府的皂吏拿着一份讯简匆匆入堂,面色极为惊慌。他未问话赵政已抢先问话:“何事?”
“敬告大王,王敖飞讯至,言及、言及……”皂吏低头不敢说话,双手只把讯简呈给寺人,再由寺人奉上给赵政。
讯简由锦囊装着,打开后是两片交叠的竹简,中段的刻沟上绑着一根细绳。因为是刚刚收到,细绳上的封泥还没有干。赵政利索的挑开封泥,解开细绳,下面竹简的文字才显现出来:‘夺公主之荆将讥问秦宫此数月可有孕者’
秦字‘孕’的上端形似一把下斩的铜戈,现在这把铜戈狠狠斩在赵政心脏上——他宠爱的两个夫人近月皆怀有身孕,怎么也想不到这竟是荆王的野种!
‘砰——’身前堆满简牍的几案被赵政大力掀翻,他不顾卫缭赵高等人的呼喊持剑直奔夫人居住的小寝。卫缭看见了赵政脸色瞬间发黑,却没想到他会如此暴怒。
他急问道:“何讯?王敖何讯?”
赵政的暴怒把呈讯简上来的吏人吓瘫在地,对卫缭的问题置若罔闻,卫缭只好冲前找到那份讯简,看到讯简上的文字他心就一沉:寝宫又要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