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线是生死搏杀的战场,一转身则是销魂蚀骨的温柔乡。熊荆有点不明白先祖先君是怎么打仗的?他们又是如何掌握战场与色场的平衡?还有项羽和虞姬,姬不是夫人,而是没什么身份的妾,除了虞姬肯定还有其他女子随行,那么多女子项羽忙得过来?
欢好之后,进入贤者模式的熊荆开始胡思乱想。以前他还小不懂,现在他已经加冠成婚,不免好奇这个时代的男人世界。芈玹侧躺在他怀里,脸上全是满足,在男人的耐心教导下,她渐渐食髓知味。
“已是旦明,大王不要升帐?”担心男人误事,芈玹不时看着漏壶,天很会要亮了。
“升帐?”熊荆一脸鄙视。他率领的不过是十七万三国联军,三十万齐军并不受他指挥。齐军不想趁夜追击,诸将见齐军不追击也只能不追——秦军损失这五十多万大军任人宰割,联军同样如此。至于天亮后如何,幕府已经派人与齐人商议,不要他出面,他也不想出面。
“齐人如此,我能奈何?”带着些不满,熊荆如此说道。事到如今,他要的是齐军的兵权,唯有获得齐军的兵权,这支四平八凑的军队才能追击秦人,与其一战。不然像夜间这样的情况,分属两个指挥系统的联军做什么都要比秦军慢一步。
熊荆如此想法,幕府谋士、司马尚、东野固、公孙卯等人的想法也是如此。赵魏两军并不相信齐人,他们只相信熊荆。如果齐军仍由齐将指挥,救齐也就到临淄为至了。
天色将明之际,月落星沉的天地异常昏暗,作为军使的庄无地、狐婴进入了临淄旧城,齐王田建迎出了宫门之外。虽不是郊迎,也是给足了面子。两人稍稍回礼,关系不那么密切无需留情面的狐婴揖礼后就开口问道:“大王欲失国否?”
“寡人……”田建错愕,他亲迎庄无地、狐婴两名小小军使正是因为不想失国,哪怕他失去了权力。权力是臣子的,社稷还是他的,他岂能背负失国的罪名。
“秦人已逃,若秦人再来如何?”狐婴说话的对象不仅仅是田建,还有大司马田宗、大将军田洛以及正朝诸大夫。宫门外不是说话商议之地,两人并不想入宫。“楚赵魏三军救齐,不欲齐国亡于秦人之手。齐国不亡于秦人之手,必当追击秦人。然,三军与齐军相异,若各自为战,焉能败秦?”
狐婴之言不过是推波助澜,庄无地直接道:“寡君言:若齐人信寡人,则由寡人亲掌齐军,与三军同为一军,逐杀秦人,以复齐地;若是齐人不信寡人,楚军止于临淄。”
“寡人何尝不信楚王……”田建下意识道。他话出口时声音很高,之后徒然变低,目光顾忌的看着身边的大夫。他是齐王,但他左右不了齐国,这一点从即位起便是如此。五年前的变法不过是扒去了这件外衣,将实质赤裸的展现。
“齐楚两军齐心并进,为何不可大败秦人?”田洛本能的抗拒庄无地的提议,齐军向来是独立指挥,即便以前合纵攻秦也只是志同道合,从未将兵权交于他国之手。
“昨夜如何?”狐婴不答反问。“楚王欲奔逐秦人,齐军不及也。”
“深夜逐奔,有伏奈何?”田洛笑着挥袖,他没有一战成名,常识还是有的。旦明列阵是齐军不明秦军动向时的决断,得知秦军弃营大奔而亡消息,包括田宗在内,大家都认为应该等天亮。如果齐军单独追击而联军不追,中伏即便不全军覆没,也将遭受惨重伤亡。
“齐军不逐,我军何以逐?秦人果逃也。”狐婴笑道。他猜到了可能是这种结果。
“明日起大军每日西进,秦人不退,战之即可。”田故说道。“昨夜之事,乃两军相隔甚远之故,今日起两军同为一帐,再无间隔。”
“再无间隔?”庄无地笑了,狐婴道:“昨夜若楚王下令奔逐,齐军从命?”
“齐军……”田故没办法回到这个问题。楚军士气素来高涨,夜间奔逐这种犯兵家大忌之事肯定能干得出来。齐军不同,齐军不敢冒进。大军与秦军作战,大夫们是因为自己的城邑,将率士卒则是尽自己的义务。
“大军西进,秦军退走,下月我军必要返国。若秦军再度伐齐,楚军不救。”庄无地道。
“赵军、魏军亦不救。”狐婴也道。身为赵人,他素来看不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齐人,救齐不过是救己。赵军将卒也不喜欢齐人,同样不想救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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