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不为同党亦为帮凶,事前必然知情。”
熊荆说的芈玹一怔,她从不知道事情原来是这样。可看到男人严肃的表情,事情就是这样。她怔神间,熊荆再道:“为何世人之说你不辨真假即信之?你是否还信周人代商是妲己之祸?还信已亡之国皆是奸臣作祟、红颜祸国?你遇事为何不多想?!”
熊荆忍不住责怪。未曾在临淄与王翦决战,他必要做出妥善的安排:假如自己真的败亡他日楚国如何再复?芈玹不但爱他,而且姓芈,最重要的是芈氏一族全在楚国,却又与楚国其他氏族没有牵连。这样有实力又没权位的氏族和商鞅吴起一样是君王的最爱。
他们处事必然将考虑楚国的利益,尤其考虑熊氏、芈氏的利益,这是赢南、姬玉、驺悦等人比不了的。赢南她们只是有根之木伸入楚国的花朵,心里考虑的是根的利益,不是楚国、熊氏的利益。
他与芈蒨的感情、他以后的子嗣、楚国亡国后的复起,这些使得他必须做出这个决定。奈何芈玹中毒太深,很不开窍。秦国行的是法家,但在秦国推崇法家之前,周礼、儒家之物无处不在,浸染着每一个人,每一处角落。
儒家总是唯心的认为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只要君明臣贤,国家就能大治;亲小人远贤臣,天下就会倾颓;如果君亲贤臣远小人仍然亡国,就只能是因为女人了。不这么解释,以儒家的理论找不到答案,没有答案却亡国,等于宣告儒家理论破产。
儒家不重技术,儒家典籍故意阉割军事和经济,以前者为凶,以后者为臭,殊不知国家得以建立真正依靠的正是军事和经济,维持统治才需要儒者所推崇的天命。
个人的力量极为有限,哪怕是贵为君王;一国的力量也很有限,因为要面对整个天下。熊荆不悦于芈玹脑子里装的怎么还是儒家理论,他记得自己以前卸载过一次,难道儒家成了儒家360,重装系统也没法卸载?
熊荆从不悦变成了思索,芈玹被他一凶,眼泪不自觉落了下来,她赶忙抹泪,生怕被男人看见。这时候几辆戎车驶来,庄无地、田合、狐婴等人过来了。
“大王何以演……演习啊?”田合人未到声先至,他本以为是前军接敌,闹了半天才知道是楚王在搞演习,齐军将卒全都以为秦军真攻来了。倒是赵魏两军入齐路上上过这样的当,一见前方没有动静,猜到十有八九是楚军又在演习。
“有备而无患,为何不可演习?”熊荆诧异。“寡人见齐军阵列散乱,真遇敌如何对敌?”
“可、可,”田合擦了一把汗,“可我军正逐秦人,秦人岂敢反攻于我?因演习之故,大军、大军延误……”
田合说着话,熊荆已策马奔向齐军阵列。从示警到中军变阵,楚、赵、魏三军时间很短,数分钟之内就转变成战斗横阵,齐军不同,有些师旅很快成阵,有些则还在列阵。
“彼处、彼处……”雪地上一个戴簸箕冠的乡良人大声喊话,指挥着本旅的士卒变更行列,以把军阵补齐、补平。“秦人将至,还不加疾!”
“为何还在列阵?”示警许久居然还在列阵,又被楚王、大将军看到,五乡之帅冲上前就是一鞭子。
“放肆!”熊荆正想表扬这个旅长,没想到上演这一出。他一喊五乡之帅立即回头。
“列阵未毕与他何干?”熊荆马鞭指着不远处的军阵,喝问道:“列距几尺几寸?”
齐军也是矛阵,跟着熊荆的军正闻言大声答应:“禀告大王,矛阵列距不得过四尺四寸,不得少三尺九寸。”答话后他又下车,以手中木尺度量齐军的列距,喊道:“列距五尺三寸,列距五尺四寸……、列距五尺八寸,列距六尺一寸……”
列阵就像搭积木,先列别人以我为准,后列则以别人为准。如果有人没谱,停车占了两个车位,后列者就悲剧了。这个乡良人面对的正是这样的悲剧。
“此臣之过,请大将军责罚!”刚才抽人的五乡之帅脸上发烫,他揖向与熊荆一同巡视的田宗。田宗不知为何不答,也未命人惩处。
“此臣之过,请大将军责罚!”五乡之帅揖礼更深,声音更切,然而田宗充耳不闻。
“臣闻命也。”此人长叹道,在芈玹的目瞪口呆下抽剑入腹,然而栽倒在雪地里,血溅雪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