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也问出一连串的问题。他的手最后又摸在炮筒上,“它显然已经生锈,为什么不去掉这些铁锈?”
“阁下,”最后这个问题记录员是回答不出来的,厄拉多塞道:“我们担心这种举动会影响或改变它的神力,所以……什么也不敢做。”
上百名学士在研究那种可以爆燃的粉末,数千人在亚历山大里亚、以及亚历山大里亚以外的地方寻找相似的晶体,只要能确定晶体是什么,仿制并不困难,但巫器的研究者寥寥无几。
“我认为可以做,这些铁锈正在损害它。”巫器旁站着几名紫袍学士,年老的一位并不赞同厄拉多塞的观点。他说话时见厄拉多塞看着自己,转而道:“我问过那位使臣,他说楚尼人的巫器好像他们的盔甲一样闪亮,而且我检查车轮时找到了这个,”紫袍学士举起一株枯萎的水草,“这表明它曾经落入了海里,最少半年以后才打捞上来。”
“所以它才有了铁锈?”利西马科斯看到那株枯萎的海草说道。
“我还听说,楚尼人的商船曾经使用过它,它能发出雷鸣巨响,就像我第一天听到的那样。”学士继续说话。“然而迦太基人几个月前在叙古拉却说,楚尼商船离开了我们的海……”
理性思维是可怕的,一名科学家很可能也是一名侦探。紫袍学士就要说出自己的推论时,厄拉多塞咳嗽道:“阿基米德!楚尼商船不是我们要研究的对象,我们要研究的只是这种武器。”
阿基米德金发白须,最高贵的学术紫袍穿在他身上更显睿智。五十八岁的他见过许多罪恶,正是因为对罪恶习以为常,他才没有直接说破这件武器是抢劫来的。
“学士们,这是宙斯的武器!”利西马科斯又是一次抚摸这根带着铁锈的炮筒。“楚尼人正用它抢夺我们的香料,我们需要知道楚尼人如何制造它,又如何使用它。”
“如果铁能够像泥一样松软,我们就能制造它。”阿基米德回答,他的话让比他先抵达这里研究的几位学士连连点头。形状和工艺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工具。
“那么,如何才能让铁像泥一样松软?”利西马科斯追问,可惜他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掺碳刀具、渗碳刀具出现以前,火炮只能模铸。渗碳刀具出现以后,才可以扩膛(不是钻镗)。即便此时的希腊世界处于学术最鼎盛的时期,亚历山大里亚汇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学者,没有时间的积淀也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学士们的沉默让利西马科斯心惊,他一直以为希腊世界以外的地方全是蛮族。现在蛮族人制造的武器文明世界却制造不出来,真是莫大的嘲讽。
武器不仅仅是参观,很快士兵就将武器拖到院子里,竖叠起盾牌开始发射。炮声和火焰让利西马科斯手脚抽搐,他和当初看见弩炮的斯巴达将领阿基达姆斯一样喊道:“天哪!人类的勇敢还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