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霓没好气的扔掉箭杆,还怒瞪了卒长一眼。这时候大室里传来芈玹的‘霓儿、霓儿’的喊声。
“姊姊,医尹不来,赵国贱人遣两千赵卒要杀姊姊,恐赵卒已至邑外。”芈霓没有丝毫的隐瞒,看见芈玹就相告。“赵国……王后前来报讯,被赵人射了一箭。”
“啊?!”震惊让芈玹一时忘记了疼痛。她知道前一个赵国贱人说的是太后赵妃,是赵妃要杀自己,然后是赢南前来报讯。“王后、王后何在?”
“我已嘱人医治,不知生死。”芈霓答完说起了赵妃,“那贱人甚恶甚恶。”
“你不许……”忍痛的芈玹又要告诫芈霓不许称赵妃为贱人,然而和刚才一样,她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邑外突然‘轰’的一声炮响,整座小邑都在震颤。
“轰、轰……!”炮声不是一记,而是数记,本来腹中渐渐安宁的胎儿再度剧烈躁动起来,芈玹忍不住痛,开始大声的呼喊。一侧的巫医连忙在她的胯下摸索。当摸到湿漉漉的羊水时,她也变得有些惊慌,“生了!要生了!!女公子要生了……”
*
小邑内芈玹即将产子,小邑外一身黑衣的司马卯站在扬水的舟楫上,看着渐渐熄灭灯火的小邑有些迷茫。他与其余赵国士卒一样,尚未从长达三千等多里的航程中回过神来。刺杀楚王的宠妃芈玹,平原君对他说起这件事情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事情确是真的,命令来自楚国太后。他们将不作为赵卒进入楚境,而是手持着秦人的武器、身着秦人的甲胄,以秦人的身份完成这个任务。至于事后……,除了少数一些将率,大多数人都没有事后。事后也就是妻子、氏族会因此得益。
小邑的形状司马卯在地图上看了无数遍。不过是一个周长五六里、高两丈四尺的小邑。驻守的楚军甲士仅仅四个卒,不过千人。攻占这样的城邑并不难,出其不意下,也许一夜之间就能攻占。然而炮声突然响起,此时他才知小邑布置了火炮。让他最不解的是:赵卒尚未靠近炮声就响了,难道说那些火炮布置在小邑之外?
火炮是天下利器,楚军靠着火炮攻入了关中,拔下了咸阳,可谁也没有听说过火炮可以守城。炮声接连不断,意味着小邑内的火炮并非一门,而是十数门,这样的城池应该如何攻拔?
“禀将军,”慌慌张张的声音,这里毕竟是楚国,楚都就在十里之外。“邑内有火炮十数门,我军不得进!”
“火炮在何处?”司马卯强自镇静问道。“为何未及小邑便闻炮响?”
“彼处、彼处…有大堑!”前来报告的是一名军校,一开始赵卒借着城邑的光芒还能确定小邑方位,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空,人便掉到一条其宽无比的大堑里。他们本以为大堑内会有尖木,好在没有。大堑中只有浅水,浅水浸泡下堑内泥泞难行。诸人在堑内没走多远,堑壕对面便响起了楚军的口令,随后便是炮声。
“将军,楚人有备,我军万不可强攻。”军校断断续续说完自己的经历后,立即给出了自己的劝告。“楚人乃我国之盟,我何以、我何以……”
司马卯可以被说服,其他人就未必了。进攻齐国都好,偏偏要进攻楚国。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让参与行动的士卒极其不解。
“尊王命即可!”司马卯目光一瞪,制止军校下面要说的话。
“小人以为,邑北设防,或可攻城邑之南。”司马卯身边的谋士建议道。火炮不可忽视,但火炮贵重,小邑内又会有多少火炮?
“传令!速攻小邑之南。”司马卯心中想法也是如此,没有攻不下的城邑,他相信邑内不可能四面都已设备、不可能四面都有火炮,总有薄弱的地方。
轰隆隆的炮声响彻小邑,自然也传到歌舞正盛的北晨宫。这种声音非常微弱,然而炮声如雷,淖狡、昭黍、管由、鄂乐……,这些人即便没有上过战场也听过炮声,鄂乐第一个站起来,然后是淖狡。
“何处鸣炮?!”淖狡张望着廷外,面容严肃。
宴饮歌舞正值高潮,鄂乐淖狡的举动让人诧异,乐声当即就停了,乐声一歇炮声更加清晰,可数声后炮声也停了。
“冬雷而已,君等何必惊慌。”勿畀我喝得半醉,他见诸人错愕,不由笑道。
“所谓冬无雷,这岂是雷声,这明明是炮声!”鄂乐大急,训斥完勿畀我他想叫来人。比他更快一步,主席上的赵妃放下了酒爵,大喊道:“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