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要摔倒前,一把抱住了弟弟的腰,任由他的挣扎将他拖向北面。
“列阵、列阵、列阵……”卒长在大喊。秦骑的冲击是一阵一阵的,冲击后砍杀一阵便会回撤,过一会又再度横冲而来,趁这个机会,卒长斗贝调整着军阵,以阻拦秦骑的下一次冲击。
拦腰抱着弟弟的黑夫一会左、一会右,在回撤的秦骑中不断闪避。他的注意力全在秦骑身上,没想几个楚卒也趁这个机会跟着回撤的秦骑逃离军阵,双方撞在了一起。
“你…”黑夫已经力竭,气喘吁吁,迎面逃来的人竟是垣柏。
全师十六个卒,只剩下三五个卒在卒长誉士的支撑下保留着部分阵列。垣柏的逃走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战场上两人会恰恰相遇。
“败矣!胡不逃?”只有二手钜甲的霄安师头胄没有面甲,黑夫看见垣柏半张脸全是血,伤口长的吓人。这个素来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偏长也显出仓皇之色。他,也会怕死。
“战或死,逃亦死,胡逃?”黑夫没兴趣与垣柏争辩,抱着弟弟的他只想在下一波秦骑杀来之前挤入那个小小的军阵,这才是活命的机会。
话说话他挤开跟着垣柏逃跑的几个人疾步冲向阵列,垣柏回望他一眼,稍稍犹豫还是奔向数里外的襄城。当秦骑再次冲来时,他们急急仰躺在雪地上,用带着的两面矛卒圆盾把自己全身盖实——
这是战场老卒才懂的办法,更正确的做法是先在地上刨出一个可以卧下的浅坑,躺进去再盖上盾牌。只要不是在尸堆之下,晚上就能翻开盾牌逃命。垣柏几个人不需要等到晚上,他们只要等到秦骑驰过,等秦骑冲向溃散的楚卒砍杀时,一块接一块的盾牌便翻了出来,几个人无头苍蝇一样奔亡在雪地上,襄城就在前方。
“柱矛!柱矛!柱矛……”卒长斗贝背上插着几支弩箭,但这不妨碍他对着剩余百十名士卒大吼。他看到了很多人逃跑,包括刚刚跑出去的偏长垣柏,但他没有、也来不及阻止这些人,他必须留在原地,直到战死或者胜利。
惊的脸上带着泪痕,他身前的黑夫手里握着夷矛,整个人是站直的。他的侧望下,秦骑驶过后,躺在雪地上的垣柏翻开盾牌大步奔向襄城城池。忽然间他有些后悔,后悔没有跟垣柏一起跑,他从不知道可以靠装死瞒过秦人的骑兵……
斗贝不知黑夫在看什么,柱矛必需弯腰,黑夫直挺挺站着,他不得不冲到他身前吼道:“柱紧矛!柱紧……”
“唯……”黑夫刚开口血便从斗贝颈部喷射而出。钜甲身甲与铁胄分离,伏身挥剑的秦骑铁剑砍在斗贝颈间,血液像箭矢一样暴飞,下意识抚住脖子的斗贝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卒长!救卒长!杀——!”黑夫的心脏还在震颤,阵中士卒不再柱矛冲向了秦军骑兵,好不容易维系的阵列彻底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