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准备拔营。”熊荆神色再度冷峻,简短答道。
“唯。”庄无地也答应了一声,这次他没有半点犹豫,很快便出了大幕。但帐外的将率不似他和淖信这般冷静,焚烧栈道的军命一下达,将率就闯了进来。
“大王为何……”冲动的若敖独行闯入幕府就大声高问。
“无礼!”长姜怒斥,帐内甲士也尽数目之。
“臣见过大王,敢问大王为何下令焚烧栈道?”邓遂、养虺、鄂乐等人比他老道,知道行礼之后再反问。
“秦人已造出近千艘卒翼战舟,舟师将于成通于大泽一战。”熊荆知道诸将会闯进来,并未责怪。他用最简单的话语描述当下的现状。
“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秦人怎能造出战舟?”鄂乐一个劲的摇头:“不能啊!”
“侯谍亲见秦人战舟,郦司尹以为凭秦国少府工匠和数十万隶臣,三个月或可造千艘。”熊荆一口气答道。“假君逯杲今日天明于鸳鹜山下亲眼目睹秦人战舟遮蔽沔水、数不胜数……。
讯文皆在此处,你等一观吧。”
熊荆说话时大幕里极度寂静,震惊不安的将率看着邓遂、养虺等人翻看讯文,他们看完,讯文又传了下来。
“我军……”邓遂本想问我军当如何,然而不知为何,他突然对着熊荆深深一揖,道:“臣敬受命。”
“臣敬受命!”邓遂带头,帐中将率都向熊荆揖礼,而后尽数告退。熊荆看着他们退下,这不是忠诚,而是信任,将率信任自己能带着他们再度胜利。可若是成通真战败了,自己真能吗?
一个人的时候熊荆可以冷静,与将卒处在一起,他的心就会滚烫发热,他不能辜负他们!
成通如果战败,汉水下游不管,苴地必要死守,大司马府命令各军退往苴地而非沔水下游完全正确。只要守住苴地,秦军无法入川,秦国缺粮的困境就不能接触。
巴蜀以外,诸水交汇的大梁,南北济水交汇的陶邑,以及齐国芝罘、东海琅琊港,这些地方都要马上设备,最简单的就是在城邑附近沉舟阻塞。
不论造府技术上准备的如何,都要马上建造或者改装大翼炮舰。确实,如果在四百米距离上开炮,只要七十七秒双方就会相撞。如果两百米距离上开炮,相撞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装填再度开火。可有一个事实被试验大翼炮舰的舟师士卒故意遗忘:如果炮舰不与敌舟相撞呢?
如果大翼炮舰不与敌舟相撞,而是一直与敌舟保持一两百米的距离,时间就不是七十七秒了。也许七分钟,也许十七分钟,也许更久。七分钟也好,十七分钟也罢,三桨战舟都不是风帆战列舰,它们的船舷板很薄,哪怕是十斤炮,也能打烂它的舟板。
炮舰以外,还早也要迅速多造。成通一旦战败,商贾的信心将一落千丈。没有信心,楚钱将大幅贬值,物价飞速上涨,整个关东都会恐慌,而越恐慌物价就越高昂。不但要加速建造海舟,还要尽快打一场胜仗鼓舞人心,终止恐慌……
餔时起,熊荆开始在楚纸写出一条条对策,这就是他的回讯,写到高春太阳落山,才草草写完。“速传至郢都!”看着等候多时的淖信,他说道。
“唯。”淖信灿烂的笑起,他觉得自己所熟悉的那个大王回来了。
他灿烂笑起的时候,大泽之上,旗舰上的成通几欲哭起——上午派去鱼关阻截秦军的最后一艘越人战舟正徐徐沉没,以为在几百里外的秦军舟师突然出现他面前。
“禀将军,司马将军言,既已不可退,那便与秦人一战!赵人陆上水上,皆可胜秦。”飞讯官意会着司马尚战舟上打来的旗语,如此禀告。
“禀将军,公孙将军也如此言之。”另一名飞讯官说道。
“禀将军,巴人请战!”更急切的一个声音。
上午军议,虽然已经决定不习水战的各师退至沮邑,但同时也决定火炮、马匹、军资等舟楫也退至沮邑。沮邑本就不是什么大邑,码头有限,以为秦人明后日才南下的诸将让辎重舟队先行撤退,他们明日再退,一念之差的结果就是退无可退。
“将军……”成墨笔直站在成通身后,他没有指责,只有与全军同归于尽的决心。
“叔父…”成夔也在成通身后,他的长弓已经上弦。
“准彼等入阵,务保持队形。击鼓!”成通再无沮丧,振奋中他大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