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夔本想冲到阵前射杀敌将以鼓舞己军士气,炮卒突然开炮,胯下的战马当即嘶鸣。
阵前炮声隆隆,一道又一道烈焰喷出炮膛,哪怕秦军阵列内凹,飞出的炮弹还是造成了惨重的杀伤。白林死死盯着这些喷出烈焰铁弹的巫器,心中期盼待会楚军能够马上前冲,一旦前冲,这段惨烈的时间就会终止。
“进——!”一些炮卒还在开炮,另外一些炮卒却抬起尾架,驭使火炮前侧方的两匹龙马前进。这些火炮前进大约二十步又止步、放列后开炮。他们开炮的时候,后方正在开炮的炮卒立即停止射击,同样抬起尾架,驭使龙马上前。
如同两腿步行时左右交替,楚军火炮也是左右交替中前进,一但放列就开火猛击。秦军阵列内凹不过四百多步,两军相距两百多步。随着火炮的逐步推进,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每一声炮响,倒下的秦卒越来越多。
白林所处的位置在阵列内凹的后方,虽然仍在实心弹杀伤射程之内,但炮弹穿过阵列打到这里已是强弩之末,楚军炮卒不断推进,打出的炮弹越来越有杀伤力——
炮弹射出炮膛落地后会跳跃,跳跃之后又会落地再跳。炮弹跳跃时,中间这一段飞行距离超过士卒身高,只有两头快落地的这一段可以杀伤士卒。因此远距离炮击,炮卒务必要将敌军阵列尽量放置在两头快落地的这一段,而不是中间超过士兵身高的这一段。不然炮弹从敌军士卒头顶飞过,什么也打不着。
另一种办法就是不要跳跃,尽量把敌军放在第一落点之前,即从炮口到第一落点这一段。但是,如果零度角发射时炮弹落点很近,不得不抬高炮口,以使第一落点尽量更远。这也会产生前一种情况,即因为发射角度过大,炮弹飞行高度过高,同样不能造成杀伤。
十斤炮以零度角发射、四倍装药下炮弹第一落点在两百八十步左右,越靠近这个点,杀伤就越大。炮弹不是以一定角度落下,然而再弹起。炮弹以一定角度落下的杀伤情况是前一个人削去脑袋,后一个人穿过胸膛,第三个人腰际切成两半,第四个人打断双腿,到这里炮弹便落地了,然后再弹起由低到高再杀伤一遍便越过头顶,一共只打死打伤八名士卒。
炮弹以零度角出膛,飞行高度不会超过士卒头顶,第一名士卒命中胸膛,横穿整个纵队穿出最后一名士卒的高度估计还在腰际,这样的炮击下,整个纵队会全部死亡。
楚军炮卒前进,白林以及他身边的都尉、谋士、短兵看到的就是血槽逐渐形成的过程。每一发炮弹打出,都会有一整列的士卒倒下,连同他们身后压阵的短兵。
为了抵挡楚军的矛阵,秦军阵厚三十行,一列有三十名士卒,四十八门每门炮打出五发炮弹,哪怕一半的炮弹只打中前一发炮弹所造成的阵列空缺,从这个空缺无害通过,半刻钟不到的时间,也有三、四千名秦卒被炮弹洞穿打死。
杀戮是如此的高效,以至于阵列中的秦军士卒像是被摄住了心神,忘记弃阵而逃。正对炮阵两个尉的都尉看到本尉的士卒一列接着一列倒下,心在抽搐,人也在抽搐。
“请将军攻荆人!请将军速攻荆人……”两名都尉奔过来哀嚎。白林是想重演襄阳之战,诱使楚军越过己方火炮阵列冲锋,双方肉搏,然而楚军不再上当,后撤战术完全无用。
‘轰、轰……’火炮继续鸣响。硝烟南吹,楚军看不清自己的战果,不知正对着的秦军阵列已被彻底击烂。白林看到己方的惨状,但楚军已进入弩炮的射程,弩炮开始瞄准远处的楚军火炮攒射。
楚军炮卒对此不以为意,任由敌方弩炮射击,继续猛轰秦军军阵。这时一发穿过阵列空缺的炮弹打中白林前方的一匹驮马,马身好像车裂那般肢体破碎,呼啸的炮弹从白林身侧飞过,血沫和碎肉溅了他一脸。
“将军,再不攻……”都尉见状急道,任由楚军炮击下去,很快连幕府都要保不住。
“攻!”满脸血肉的白林大喊。一直被动挨打的秦军听闻鼓声也是大喊起来:“攻——!”
此时,阵宽不过八百米的楚军几乎被秦军五万人的雁行阵包围,秦军的冲锋不是一面,而是三面。唯有被炮卒轰击的那段宽约五百米的秦军阵列没有人狂喊‘攻’,他们反而被鼓声、被己方士卒的高喊惊醒,抛弃手上的酋矛不顾一切往后疾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