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的秋雨一直往南,秦岭南麓开始晴朗时,方城和旧郢变得淅淅沥沥。一下雨,天上便看不到星星,青黑色的天际落下点点细雨,打在雨衣上透入衣甲,寒意深重。
熊荆对雨水并不陌生,那年复郢在夏邑、沙羡长江上等待进攻时也是雨水不断,只是他胯下的不服三厌恶这种潮湿的天气,不断打着响鼻,躁动中呼哧呼哧的呼吸,以表达自己对秋雨的不满。熊荆抚慰着它,也不管马儿能不能听懂,喃喃在它耳畔道:“天亮、天马上亮……”
“大王……”黑暗中后方一个声音响起,是淖信。
“何事?”熊荆听出了是淖信的声音,感觉他又带来了坏消息。是的,一定是坏消息。
“秦人舟师大举东下,沮邑已弃守。”果然是坏消息,黑暗中熊荆苦笑。
“驺开何在?”熊荆问起了驺开,大泽之战到现在这几日,是他在执掌西线战局。
“驺敖已弃舟率越师退往苴地。”淖信道。“其言秦人舟师有阵法,战而不胜,只得弃舟后撤。”
“阵法?!何种阵法?”熊荆越发惊讶了。原本是越师舟师压着秦人打,几天过去秦人舟师就有了阵法,越师战而不胜,不得不撤离沔水。他想象不出是何种阵法迫使越人弃舟登陆。
“未言也。”淖信知道熊荆会问是何种阵法,但是讯文上并没有细说。“其言秦人东下时,已遣人至沮邑、南郑告讯。如此沮邑虽弃守,南郑应当未失。”
南郑的重要性不如沮邑,沮邑的重要性又不如苴地。苴地控制着入蜀的水路与陆路,一旦失守秦军就会攻入巴蜀。目前看来,秦军是拦不住了。秦军南下巴蜀,那息师等四个半师的死守就变得没有太多意义,而且他们深陷重围,很可能会全战死在沔水左岸。
想到又丢了四个半师,熊荆的心情灰暗起来。
“臣、臣告退。”进攻之前禀告一个坏消息,淖信头皮越来越硬,可他已经说完了。
“景龟五师此时在何处了?”熊荆又问起了景龟。
“未有讯报。今日若不至南郑,明日将至也。”一千六百里逆水而上,每天最多三百里。半夜已过,今天是大泽之战的第六天,今天诸氏五师应该能到南郑。
“大翼炮舰如何?”熊荆再一次问起大翼炮舰。如果秦人没有阻塞沔水水道的话,大翼炮舰或许能夺回南郑到鱼关这一段水路的控制权。
“造舟场已造数艘,每造一艘便驶出舟场,直往南郑。”淖信答道。“然郢都至南郑逾两千里,炮舰航至南郑或需十日,聚起十数艘炮舰又或要十日。无有二十日……”
“退下吧。”该问的都问完了,熊荆让淖信退下。他唯一的期望是造府能造出尽可能多的大翼炮舰,然后趁秦军不备夺回沔水上游的控制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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