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齐射过后,敌舰甲板上就要倒下一批士卒,直到他们全部撤到五百米外。
海水里几乎要冻死的哈斯德鲁巴被人从海面上捞起,部下刚刚报告马戈·巴卡的死亡,他就大喊一句:“撤退!马上撤退!”
己方战舰不能靠近敌船五百米内,撞击只能撞出一道啄木鸟啄树干的缝隙,然后整艘战舰就完蛋了。迅猛异常的炮击将战舰上的人全部杀死,战舰也随之沉没。
与罗马人的战争中,迦太基战舰也会沉没,但罗马人也要付出血的代价,现在己方战舰一艘接一艘沉没,楚尼人付出了什么代价?除了战船舷墙上被自己撞出了几道缝隙外,他们的代价恐怕只有布满海面的硝烟。
己方还有十艘战舰,足以发动第二轮撞击,但身心全在发抖的哈斯德鲁巴选择撤退。这不仅仅是因为胜利无望,而在于他恨不得马上飞到新城告诉哈米尔卡·巴卡,告诉他必须立即抛弃埃及人,不管托勒密三世曾做过什么样承诺;同时必须立刻与楚尼人谈判,以维系双方的和平。不然,迦太基以及罗马元老院会很高兴巴卡家族被楚尼人毁灭。
“将军,看!”敌人似乎是在撤退,甲板上的舟吏不敢相信。
“敌已退。”西风吹散了硝烟,红牼清楚的看到敌舟越来越远,而海峡就在前方。“底舱如何?可航否?”他不想在这里停留。
“底舱如何?可航否?”询问一直传到底舱,重复了两遍,底舱那些堵漏的舟吏水手才从火炮轰鸣造成的幻听中挣脱出来。
“底舱已无恙,进水一尺七寸,可航。”海水冰冷,堵住破缝的同时,水手们还在将海水一桶一桶倒出舰外。
听闻底舱进水只有一尺七寸,有些担忧的红牼松了口气。等其余三艘炮舰都打出可航的旗语,他方下达命令:“航向一百二十。货舟升翼帆,所有舰船以双纵队速速驶过海峡。”
“航向一百二十。货舟升翼帆,所有舰船以双纵队速速驶过海峡。”命令立即被传达,
海峡水文如何红牼已经顾不上了,他只能尽量从海峡正中通过。挂上翼帆,全帆装行驶的饕餮级货船能有八节左右的航速。四艘炮舰和两艘新朱雀级飞剪速度虽然可以更快,但也只能减速,以保护它们通过海峡。
海舟下水到现在已近十年,哪怕是货舟,上面也是干练的水手和舟吏。命令一下达,货舟开始升帆,水手们爬上高高的横桁,半刻钟不到翼帆就挂了出来。此时货舟编作一队在北,炮舰与两艘飞剪一队在南,双纵队追着数里外的迦太基战舟。
撤退中的迦太基人航速大概只有六节,对楚尼人此前不追击现在又追击的举动很是不解。远看楚尼船越追越近,他们唯有加速,甲板上的士兵也跳入舱底接替死伤的桨手全力划桨。突然间雷霆再响,刚刚通过石柱的楚尼船又一次发出宙斯才有怒吼,而后全体转向驶往东北。
“他们……”东北方向是前往新城的方向,看着楚尼人朝那个方向去,甲板上顿时不安。
“他们完全靠风行驶,”哈斯德鲁巴知道部下的担忧,说出了他乘坐楚尼船时的观察所得。“所以不能真正的顺风航向,那样风吹不到所有的船帆,必须和风有一定角度。”
完全靠风行驶的船让人无法想象,哈斯德鲁巴看着周围的部下,很无奈道:“我们本不该和楚尼人为敌,但是……”
与谁为敌不是个人能够决定的,而是政治利益决定的。哈斯德鲁巴对此很无奈,部下担心楚尼人会去新城,他则担心楚尼人回去罗马。事实上和他担心的一样,确定进攻自己的是迦太基人后,对西地中海有所了解的红牼已决定前往罗马。
不过在此之前,在舰队驶入地中之海、讯鸽可以飞回郢都的情况下,红牼还要向万里之外的熊荆禀报。禀报历经六百多天的艰苦航行后,舰队安全驶入地中之海;禀报自己不但找到了抵达地中之海的航路,还找到了返回红洋的航路——第一次失败的航行就是舰队的返航之路;最后还要禀报在海峡入口处,与迦太基人的这场海战……
红牼相信,收到鸽讯大王一定会大悦,因为香料贸易的航道从此开通,贸易得来的金银将变成货物,源源不断地输入因战争而物资匮乏的楚国。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此时六十万秦军正气势汹汹的攻入楚国,欲一击亡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