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突然炸起。在没有明白原因之前,秦军将卒肯定不愿再与楚军阵战。唯一担心是留守少海没有经历脚下火药炸起的三十万秦卒,这三十万人说不定会杀出来了。
“备舟。”熊荆不清楚秦国朝堂内的情况,无法判断沙海剩下的三十万秦卒会有何举动,他需要马上赶到启封。幕府众人担心水路有秦军战舟,最后没有备舟,只为熊荆备了几辆宽大的马车,马车由陆路前往两百七十里外的启封。
圉奋的返击造成一万六万多名楚卒的死伤,减去已经回营的数千名轻伤士卒,楚军减员近万。正如熊荆设想的那样,对楚军仍存畏惧心里的秦军不敢再战,一路往北狂奔。伤卒、弱卒、老卒沿途抛弃,等熊荆赶到启封时,秦军已退回逢泽以北的沙海大营。
“大敖万岁!敖后万岁!大敖万岁!敖后万岁……”启封城外,熊荆不是乘车入城,而是骑马入城。芈玹也骑马,看见她与熊荆一起,楚军士卒不自禁齐声欢呼,矛柲敲击着自己的钜甲,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楚王,此……此牝鸡司晨者也。”楚人认为很正常的事情,信陵君的门客觉得极不正常。此言一出,魏间忧当即瞪向这名门客,门客连忙低头。
“楚国之事,不得多言。”魏间忧警告所有人。对楚军呼喊感到吃惊的不只是一名门客,魏太子魏假也很吃惊。他倒不是吃惊楚人牝鸡司晨,而是吃惊楚人女子也能身着钜甲,英姿飒爽的骑在战马上。孙武子吴宫练兵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且那只是吴王和孙武子的笑谈。
作为旁观者的魏人惊讶,作为当局者的芈玹也感到惊讶。成婚那日她心里不是担忧就是幸福,根本没听清周围的人在喊什么。这一次不同,这一次她清清楚楚的听见士卒在喊敖后万岁,在为她欢呼致礼,霎那间,她感觉热血忽然上涌,每一根神经都在发烫。
肩并肩的荣耀!她瞬间想起男人以前说过的这个词。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男人便教她如何赢得属于自己的荣耀。
“无恙否?”逢泽以西,靠近魏韩长城的地方,一番奔驰后熊荆缓缓勒马。这是楚秦两军斥骑的默契之地,数骑秦军斥骑在不远处游弋,近卫骑士远在后方,只有庄去疾跟着。
“我无恙。”芈玹的甲胄极为合身,确有英姿飒爽的味道。她不知男人为何带自己来这里。
“杀一人。”熊荆指着前方的秦军斥骑说道,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芈玹吃惊,庄去疾也吃惊,他没想到大敖会让敖后去杀一骑秦军斥骑。
看着妻子那张惊讶的俏脸,熊荆举着的手很快放下了。即便有自己和庄去疾的保护,面对秦军斥骑也非常危险。他没有再说话,而是策马奔向那些秦骑。他前奔庄去疾只能跟着前奔,芈玹被抛在了原地。
对面秦军斥骑见两骑龙骑奔来,警戒的回避,之后准备紧跟。逢泽与牧泽相连,牧泽以东是诸水,因此楚军只能绕过逢泽西面靠近鸿沟以及荣阳。楚军斥候常常从这里前往秦军控制区刺探军情,秦军斥骑同样从这里进入楚军控制区刺探楚军军情。
斥骑也是人,如果主将没有屏绝敌骑的命令,双方对敌骑一般是紧跟不做拦截,也很少厮杀。几骑秦骑就要跟上来时,发现后面又有龙骑奔来,于是再度避让。没想龙骑不是向北,而是抽剑杀向自己。更让人惊讶的是,龙骑骑士面甲没有拉下,居然是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
色字头上一把剑,被芈玹容貌所诱的一名骑卒反应慢了一步,龙马一个纵跃,长剑便急刺而来,好在斥骑骑术都很精湛,此人扭曲着身子,将这必杀的一剑躲了过去。马上的厮杀只在错身时的一瞬,这一瞬浪费了便只能冲过调转马头再来。
熊荆预料芈玹会追上来,没想到追上来的她不是追自己而选择直接冲向秦骑。他与庄去疾连忙转身,奔向准备第二次冲锋的芈玹。
“杀!”再度冲锋的芈玹呐喊,这句女声不但没有让秦军斥候畏惧,反而让他们发笑。可再怎么笑他们也是冷冰冰的秦人,对冲时秦骑一左一右的夹击,庄去疾连忙射出一箭,可芈玹还是被秦骑劈下了马。
“玹儿!”熊荆大惊。左肩左臂受伤失去平衡,下马时他半摔在地上。这些都顾不上,他冲上前检查伤势又扶起女人,女人已泪流满面,抱着他呜呜大哭起来。
“无恙,无恙,已无恙。”熊荆只能安慰。几名秦骑欲再度冲杀,庄去疾精准的箭矢将他们一一迫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