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史上最后一位别国出身的太后,以后楚国的王后、太后只会是楚人。在她的有生之年,只要原先的计划不出意外,她什么也改变不了。这是最好的结果,这既能保住她的脸面,也能保住楚国的脸面。
赵妃第二日就带着诸女前往启封了,熊荆也没有闲着,他破罐子破摔了一会,前一夜把诸女全召至正寝,然后六个人大被同眠,一一宠幸。如此淫乱的举动自然要被史官写在史书大肆抨击,然而他们也不敢直接描写细节,只能含糊的写道:‘……大敖夜召诸女入寝,猜公主是也。’
言简意赅,细思则荒淫至极。各国公主如此高贵,竟被楚王当成女闾倡优那般玩弄糟蹋。士人闻之鄙夷声讨,心中却向往不已。这猜公主,到底是怎么个猜法,是什么都不穿钻在被子里一边摸一边猜呢,还是黑灯瞎火一边宠幸一边猜宠幸的是哪位公主?
熊荆不知道猜公主的游戏被史官一写天下尽知,他不过是自小羡慕韦小宝有八个老婆而已。就这次而言,他还比韦小宝少三个老婆。可能这一生都不能凑足八个妾,再次大被同眠了。
赵妃离开后,除了趁秦人无暇吞并巴地速速向滇国派出使臣外,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便是驺无诸为王。
越王无疆死后,越变成楚的诸侯,对楚国称臣。如今越人再度为王,与楚国到底到底什么关系要彻底理清,这也是楚越盟书一直争论不休的地方,熊荆在意的越人内部采取何种律法,倒不是争执的重点。
楚人认为是楚国封驺无诸为王,越依旧是楚的诸侯之一,只是相较与其他诸侯地位更高而已;越人反对封王,他们要的是相王。何谓相王?就是你承认我为王,我也承认你为王,彼此互相承认,地位相互平等。
这自然被负责谈判的太宰靳以坚决反对。所谓相王,是周人的诸侯不再奉周天子为共主,擅自称王的一种方式。此前曲沃代翼也好,三家分晋也好,田氏代齐也好,这些大逆不道的既成事实都要得到周天子的认可,才能在法理上站住脚。
既成事实是一回事,法理是另一回事。事实上东周被秦人灭于三十年前,但在法理上,一百多年前的徐州相王便已宣告东周的灭亡,此时周的诸侯全部称王,不再奉周人为共主。越人提出要相王不要封王,所求不是地位高低,而是要摆脱诸侯的身份,获得实质性的独立。
这当然不被楚人同意,熊荆也不同意。他同意鲁人自立的前提是鲁人只会读书不能打仗,不能打仗当然要逐出去,不这样做久而久之楚人也会变得只能读书不能打仗;越人不同,越人保持着猎头的习俗,存续着部落组织,怎么能让他们实质性独立?
楚人还没有衰弱到唐人那样,府兵制破坏后,只能靠藩兵藩将打仗。为了收买这些藩兵藩将,又要靠隋唐大运河从江南输送粮秣绢丝,以对其进行收买。楚国敢把鲁人踢出去,一是不在乎鲁地极为丰厚的税赋,这些税赋本可以收买越人;二则是楚人还能打仗。楚人能打仗,可也要把楚国的‘藩兵藩将’控制在手里,楚越必须一体。
二月开始商谈,一直商谈到四月底才最终谈妥。实力尚且弱小的越人只能屈从楚国封王,法理上还是楚国的诸侯之一,仍奉楚国为宗主。关系确定后,盟书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五月初,在各国使臣的观礼下,驺无诸被熊荆封为越王,去除了表示顺从的‘驺’氏,王族男子氏越,王族女子则姓姒(si)。
旧越地也归还给了越人,但越无诸不能变更旧越地封君、誉士的效忠关系,不能侵害他们以及旧越地甲士的既得利益。封建之下这些事务是很好处理的,旧越地封君誉士好像后世供应商一样,既对楚国效忠,又对新越王效忠,在规定适当义务的前提下,两者并不冲突。
与熊荆契臂为盟之前,越无诸本有些沮丧,但站在会盟的高台上,在各国使臣注视下被封为越王,那一刻的荣耀让他热泪盈眶,他终于成了王,‘收复’了旧越地。也让与他同来寿郢观礼的越人欢呼不已,越人再也不受楚人的统治。
诸越之君的表情倒是怪异,羡慕嫉妒的同时,忧心忡忡的他们还要强颜欢笑,笑的简直比哭还难看——他们来寿郢后,太宰靳以暗示他们,驺无诸志大而才疏,勇武却寡谋。成了越王他们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要他们以后万勿小心。有什么事先与楚国通气,不要善作主张;最好还要学会骑马,有危险就往楚国跑,楚国必能保护他们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