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荆抱在怀里。
“大、大王……”灵袂虚弱的声音,北风呼啸,熊荆要凑得很近才能听见。
“勿言勿言。”熊荆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女人。他从知彼司知道这个女人的诸多过去,她是所有为了生计游媚富贵赵女的缩影。她和那些女子唯一的差别是她成功了,成了赵国的王后。然而这也是她的失败之处,即便她不断的游媚男人,也无法挽回自己与赵国败亡的命运。
“医卒何在?医卒何在?”熊荆想把灵袂横抱起来,冰面咔咔作响,骑士与秦卒激烈的拼杀。
“大王,”灵袂知道要自己不行了,她不想见医者,只想求熊荆最后一件事。呼吸急促间,她用尽全身力气说道:“迁儿、迁儿……”
“迁儿必会无恙,他必会无恙。”熊荆不知道该答应她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这场决战中活下来。但听到他的这句承诺,灵袂眼中最后一丝神采开始消散,她满足的笑起,随后笑容便在熊荆怀里彻底凝固。
“母后!母后!啊啊啊啊……”被寺人按照地上的赵迁似乎感觉到灵袂薨落,更加剧烈的大喊。他竟然挣脱出寺人的束缚,一边哭泣一边奔跑过来。熊荆将灵袂放在冰面上,后退两丈,任由赵迁扑在她身上哭嚎。
赵迁哭嚎,身侧赵人不再行走,他们对着冰面上的灵袂顿首大拜,史官拿出笔墨楚纸,依照自己的职责,心无旁骛的记录赵国史上极为重要的一刻。
看着这一幕熊荆没有哀伤,只有巨大的愤怒。看着他站立在冰面上,几支弩箭射了过来,甲胄轻而易举的将这些箭矢弹开。他忽然拔剑,对准一个射箭的秦卒疾步冲去。秦卒根本没想到熊荆会前冲,以为他也会像赵人那样逃跑。见他冲来毫不畏惧的弃弩用剑,举着大盾迎战。其余的秦卒看到熊荆前冲也快速的聚集,他们虽然不能一起冲前,但可以依次冲前。
巴人的身高比不上关中秦人,剑盾的战法熊荆极为熟悉,在冲前的秦卒打算先用大盾撞击,再用铁剑攒刺之前,熊荆双手持剑对准秦卒右侧身猛劈。剑势如虹,剑又劈在右侧,秦卒不得不举剑相格,熊荆的剑虽没有将秦卒的铁剑斩断,却将他的上举之势彻底击垮,剑锋趁着余势劈在他脸上,一剑毙命。
余势未了,身后忽然风起,趁着熊荆持剑前劈,另一名秦卒冲前后铁剑猛刺,剑刺在熊荆腰际,虽然刺的是钜甲的缝隙,可钜甲之下还有一层锁甲,熊荆忍着痛楚向后挥剑,一剑刺中的秦卒没想到剑竟然刺不进去,被这这愤怒的一剑斩下了头颅。
余光中看到第三名秦卒从身侧冲来,熊荆转头对他怒叱,此人见被发现,前冲之势一时止住,人最后僵在哪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杀!”熊荆没有顾及这名秦卒,而是直扑另一名秦卒,他侧身避过猛撞过来的盾牌,错身后反手对准此人后背猛刺了一剑。
跟着前面的秦卒,又是一名秦卒举盾撞来,这次熊荆没有闪避,他高高的跃起,双脚直接踩在了木盾的上端,。一人踩着冰面冰面已吃力,一个几近八尺身着钜甲的骑士跳上盾牌,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秦卒身上,骑卒脚底的冰面咔嗒一声直接裂了。
在这名秦卒掉下去之前,熊荆反跳,落地的时候冰面也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一样咔咔直响。他只能快步向前,离开冰面碎裂之处。这时候弩箭再度射来,雨点一样打在他身上,毫发无伤。
巴人见识过楚军的钜甲,但他们很少见识穿着身体内侧的莫向甲。更不知道熊荆身上这套已经不是单纯的钜甲,而是镍钜钜甲。钜铁中加入镍并不能使钜铁坚硬,相反,镍的作用是使钜铁变软、变韧。钜铁的硬度与韧性总是冲突的,很硬就会很脆,很韧则会很软,镍的加入可以使钜铁在获得更高硬度的同时又不失去低硬度时的坚韧。
当十步距离上竹弩都不能射穿熊荆钜甲时,巴人彻底抛弃了竹弩,他们再一次向以前那样轮流冲杀,只是衔接的速度变得很快,熊荆正在招架前方一个巴人时,另一个巴人已经从后方一剑劈来。可惜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结果,熊荆是一个刀剑不入的魔鬼,怎么杀也杀不死。反倒是冲前的那些同袍一个个被他斩杀刺死,血横流在冰面上,满地皆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