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浮桥已先架设的情况。“未伤士卒即可。”
熊荆说着未伤士卒,那艘刚刚拖曳上两门破舟炮的浮船被一艘战舟猛烈的一撞,撞角虽未撞破浮船侧舷的钜甲板,但剧烈的晃动还是免不了的。船上两门破舟炮没来得及固定,随着浮船剧烈的起伏而侧滑。六十八斤炮再轻也近乎两吨,两吨重的东西一旦动作就很难阻止其下滑,尚未解除挽绳的情况下,十二匹挽马也被火炮拖的滑向后方。
浮船四十五丈见方,船虽大但很轻。两门炮加上十二匹挽马往一侧滑动,整艘船马上翘起。躲在橹盾后方的炮卒驭手顾不了敌舟射来的箭矢,冲出橹盾拽紧缰绳想把两门破舟炮拖回原来的位置。然而这时又是一艘敌舟猛撞而来,再度把浮船撞的剧烈晃荡,挽马拖不动火炮,反被火炮拖向浮船外侧。浮船倾斜的角度更甚,连橹盾都倒了几面。
“斩绳啊!”盯着浮船的熊荆手心里捏着一把汗,远远地大声喊了一句,可惜隔着一两里又逆着北风,浮船上的驭手炮卒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不知是不愿意抛弃这两门火炮,还是认为自己能拽回挽马,并没有人冲到马炮之间斩断那几根挽绳。
火炮越滑越下,最终‘扑通’一记掉入冰冷的沟水,十二匹挽马嘶鸣不已,四蹄苦撑,它们正一点一点被拽下浮船。火炮不过四吨,挽马最少五吨。挽马落水之前一刻,九吨重的东西压在浮船一角,偌大的船身已然四十五度翘起。诸人以为浮船就要翻覆倒扣时,‘啪’的一声巨响,浮船上的木梁折断成两半,前半截从空中砸落,溅起偌大的水花,后半截因挽马已被拖下鸿沟,入水的一角好像被强按入水的皮球那般迅速弹起。
“我的马!”鸿沟深达数丈,挽马一掉入鸿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熊荆悲喊一声。
“大敖?”炮声仍在轰鸣,撞毁浮桥的秦军战舟虽然在撤退,但撤退比冲击更加艰难,靠近南岸的战舟被火炮打出的霰弹穿成筛子,只有北侧的那些战舟徐徐撤退。
浮船上人员没有伤亡,可那十二匹龙马就这样掉入鸿沟,熊荆心疼不已。他马鞭连挥,怒喊了一句:“停止架桥!”
“大敖有命:停住架桥!”令骑奔前传命,项梁与州侯若迅速赶来。
“未有十艘楼船之前,停止架桥!”熊荆瞪着项梁与州侯若,没好气的道。
“唯!”熊荆心疼龙马,项梁和州侯若则心疼火炮。他们知道短管破舟炮极为珍贵,两人正想着怎么把那两门炮从鸿沟里捞出来。
“去吧,不可太急。”熊荆将两人挥退,自顾自看着沟面上缓缓沉没的秦军战舟。一百二十艘战舟悍不畏死的冲撞,一通炮击大概留下四分之一,退回去的四分之一皆是重伤,只有靠北侧那些战舟还堪一战。
这主要是火炮威力决定的,十斤炮数量众多,然而威力太小,穿透力严重不足。四十艘战舟只能穿透一、二十艘,不能全部穿透;三十二斤炮穿透力足够,然而数量很少,早前有十六门,现在只有十二门。六十八斤短管炮数量多,可这些火炮射程有限,超过一里已无多少杀伤。
宽达四、五里的鸿沟水面,只有楼船式的浮船才是致命的。当这些浮船一字排开,战舟直接冲撞只会撞在浮船侧舷的钜甲板上,然后就是破舟炮的猛烈轰击,十艘冲来的战舟有七艘会回不去,回去的也是全舟是伤,不能再战。
楚军停止架桥,北岸的秦将将卒不免高兴,这意味敌人的架桥行动已被舟师破坏。沟面西侧旗舰上的田朴则心中发苦,他很清楚战舟不是巫器楼船的对手,楚军架桥横渡是迟早的事情,不过他还想做最后一搏。
太阳升起,水泽上薄薄的雾气全部消散,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每个人身上。这本该是舒服的让人呻吟,田朴的脸却是阴沉的可怕,他道:“召死士之舟。”
“将军有命,召死士之舟。”军命传至后方,六十艘毫无不同的三桨战舟缓缓上前入阵,此时舟阵不再是四十舟一行,而是六十舟一行,与此前一样只有三行。从后方编入舟阵的这六十艘战舟位于阵列的最前,其前方竖立着厚厚的橹盾,身着灰白色布甲的酋矛卒剑盾卒立于甲板,甲士数量是其余舟楫的一倍。
“此欲登舟而战啊。”秦军的意图没有逃脱熊荆的眼睛,这架势完全是为了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