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功业。龚盘龙如今责问于自己,倒是让他彻底说不出话来。
“龚老认为,大侯若欲取蜀中,就得静候开明芦堕落,苴伏老迈方可?”
“然也!”
昭云摇了摇头:“世间岂有束手不为,靠着等待等来的江山?若苴侯不早做准备,即便等到了龚老口中所谓的机会,也不过遗憾错过!若到了那时,龚老便是苴国的罪人!”
龚盘龙嘴角颤了颤,气极反笑:“那上卿大人倒是说说,苴侯当何为?难道联秦自取灭亡?”
“联秦——灭亡的是谁尚无定论!苴国地势狭小,夹在巴、蜀、秦三国之间,如今亲巴,早已惹得蜀国不满,可从未听得蜀国伐苴的消息,却是为何?”
“乃忌惮巴国耳,这有何难?”龚盘龙无心一言,眼神却忽然一变。
昭云笑道:“既然龚老知道,那为何我去联秦,苴伏便敢出蜀兵相逼?苴国有葭萌、棋盘之险要,从里从外都极难攻破。只要把守要塞,蜀兵纵来,只要难以攻破,定然败回。”
龚盘龙吃了鳖,心中有些不爽,又道:“纵然如此,你引狼入室,助秦灭蜀,苴国弹丸之地,如何还是大秦之敌手?”
“巴蜀只要能够结盟,依靠蜀地要塞,破秦并非难事。在下之所以劝谏苴侯请秦兵来攻,为的就是削弱巴蜀之力,从而使苴侯拥有更有效的军事优势,伐蜀自立!”
龚盘龙冷笑道:“这世间万物,岂会尽如你心中所虑一般?”
“在下只知,苴国实力衰弱,若连这点赌博精神都没有,纵然躲得过今日,躲得过明日,却躲得过十年,躲得过二十年吗?在下是在为苴侯谋出路,绝非是为了自己而行!”
“如今出使在即,可国不可无柱。龚老既为五朝老臣,定然不会在此刻置国家于不顾……”
昭云慷慨陈词,说的龚盘龙的心都有些许的动容。直到此刻他方才明白,昭云并不是所谓的佞臣,他也是在倾尽自己的才学,为苴国谋划出路,只是他与自己道不同罢了。
可若是自己就这么向一小儿屈服了,他的面子怎么挂的住?
龚盘龙挺起胸膛,故作傲气:“苴国自有出路,在下细细斟酌,还望上卿大人谅解!老夫今日身体不适,就不陪上卿大人了。戎儿,为老夫送客。”
一旁的龚戎应声出列,昭云见说之不得,一咬牙,又道:“在下听闻龚老性喜术数,特来进献最先进的算术之法……”
“不必了!最先进的算术之法,老夫已经得到,就不劳烦阁下了!”
啥玩意儿?他已经知道了?
昭云震惊的看着一脸索然无味的龚盘龙,心中震惊。这阿拉伯数字以及加减乘除法则应该只有自己和龚长秋知道,怎么……
等等,龚长秋?
这位老先生也姓龚……
“龚老……莫非与龚长秋长老熟识?”
龚盘龙的身体忽然颤抖了起来,却忙做镇定,不想让昭云看出破绽:“你从何处听得此名的?”
昭云这才想起来,这龚盘龙的背影与龚长秋的背影极其相似;加上二人都是姓龚,难不成在血缘上也是有关系的?
“不敢隐瞒龚老,龚长秋长老正是在下所在部落的长老!”
“……原来如此,倒是一位故人!”听到龚长秋的名字后,龚盘龙的脸色瞬间缓和,“长秋老先生近日身体如何?”
昭云脸色黯淡:“龚长老已病故多日……”
“什么?”
龚盘龙大惊失色,昭云忙道:“龚老节哀,长老已近百岁,年老力衰,早已不堪病体。此次故去乃是大限已至,含笑九泉。”
“是吗……”龚盘龙似乎释然了,“可叹,可叹!长秋老先生一生为各种学术奉献甚多,就连我手中的‘泰甲数字’也是他前些年给我送来的。”
“果然如此!”
龚盘龙摇头不止,但对于昭云的偏见已经消失,转而问道:“长秋老先生曾说你们部落有一神子,名叫泰甲,发明造纸,创新数字,天下神才……可有此人?”
昭云苦笑一声,这不就是自己吗?怎么龚长秋说的这么神?
昭云微微点头,却不想龚盘龙喜上眉梢:“若是如此,可否加以引荐?若是得到此人帮助,我的术数又当精进!”
“若在下为龚老引荐,龚老便答应我的要求?”
此刻龚盘龙对昭云早没了偏见,连连点头:“只要你能替我引荐,啥要求我都答应!”
昭云一喜,缓慢起身,龚盘龙以为他要替自己写信,没曾想昭云站的笔直,立于自己面前,昂首阔步,自信满满的说道:“龚老日日所求之泰甲,便是不才在下!”
瞬间,龚盘龙的脸彻底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