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府里一举一动皆有章法,摆宴时男人们在外头的正厅,女眷们在内院的花厅,而跟随的仆妇也皆被安排在偏厅用饭,花厅里自有王府的下人服侍,故而除几个主人家格外得脸的经年老仆之外,花厅里是不允仆妇进来的。
而此刻殿堂门口处,冯婆子竟在大吵大闹!
她陷害自己不成,如今是孤注一掷,拼死也要坏她的名声了,静和越想越气、越想越急,手里那个竹节纹酒杯几乎要被她掐碎,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一遍一遍暗问自己,这会子自己若贸然站起来去门口训斥冯婆子,她定会拉扯住自己没完没了,若自己不去,冯婆子还要吵嚷到几时,到时候坏了府里的名声,耽误了大姐姐的婚事,对自己是百害无一利。
她瞥向姚氏,见姚氏唇角带着丝得意的笑容,面上写满了幸灾乐祸,依她对姚氏的了解,她自然是觉得三房五房越不得脸,她才越高兴。
眼下,只能期冀王府的仆从厉害,能将冯婆子训斥驱离。
又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吵嚷声音渐渐停止,静和眼角觑着一个管事嬷嬷样的妇人从门口处过来,直奔王妃等落座的正中大桌旁。
徐老太太先还未察觉,还是何妈妈附耳同她说了,门口闹事的约莫是三姑娘身边的冯婆子,她的神情才稍稍紧张些,无论什么原因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闹腾,那就是不给平郡王妃脸面,自然也是丢自己府里的脸面,这是徐老太太坚决不允准的。
来的妇人正是平郡王妃身边的常嬷嬷,只见她上前行礼道:“回主子,并没什么事,是有位贵人身边的妈妈想求见自家主子,嗓门略大了些。”
一众贵眷俱都面面相顾,谁家的仆妇,还是管事媳妇子呢,这般没教养。
便有位爱凑趣儿的夫人问了出来:“这么急着寻来,想必是要紧事,要寻哪位夫人小姐,可别耽搁了。”
徐老太太只暗暗交握住双手,面色依旧如常和暖,只双眼里半点笑意也无。
既然有人问了,常嬷嬷说与不说都不好,说了必然得罪徐老太太,不说,岂不让人怀疑他们王府的人管事无能?这样的好日子出这样的事,说起来,都是徐府三小姐的错儿。
她正要开口,忽听王妃对方才问话的妇人笑道:“茹芸,你才说要讲笑话与我们听,可不许躲赖,讲的不好听就要罚你酒。”
众人便也附和起来叫庆国公夫人讲笑话,毕竟谁也不关心那吵嚷的婆子是否有事被耽搁,既然王妃出言解围,这些不知内情的人何必去惹事?那样嚣张或许是个厉害之人的仆妇呢,莫名其妙得罪了人就不好了。
徐老太太身后的何妈妈长长舒了一口气,怪道平郡王夫妇人缘好,如今竟又卖了一个大大的人情,不拘谁是那闹事之人的主子,都是要感激的。
这顿饭果真应了姚氏的话,不是随便能白吃的,然而这纠结的一天,还远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