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徐老太太说道:“不过亲家母是难得开一回口,”她说的极慢,一个字一个字好像是锤头砸在周家母女心头上“我总不好就下你的面子。”
周太太满面赔笑地望过来,“给您老添麻烦了。”
徐老太太摆摆手,转头吩咐珍珠,“去请三太太过来。”
珍珠应声而去,徐老太太又含笑指了指周氏说道:“家里的事,也就我这三儿媳和二儿媳姊妹管的多,把她们两个都叫来也多个商议的,等人来了亲家母再说不迟。”
周太太讪讪点头,“您说的是。”
静和正在心里揣度着杨氏答应帮忙的可能性,就听徐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娘俩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同你们说。”
静和抬起头来,听徐老太太继续说道:“齐画师家中老母抱恙,想辞去坐馆回去侍奉老母亲,因当初是拿了我的名帖去请的他,故而他来同我说了一声,我知道二老爷正学的兴头,可是孝字比天大,我也不能拂逆他的孝心,以免叫人说咱们侯府以势压人。”
周氏心里苦笑,却也不得不说:“母亲说的是。”
静和是懂医术的,周定芳更是杏林高手,这一点齐画师很清楚,若他老母亲当真有病,也该同静和说才是,明显是徐老太太是拿这件事情在敲打她,让她听话,否则老太太拿捏二房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周太太自然也知道,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略含歉意地望了望女儿和外孙女,转头见徐老太太频频揉着额角,似乎精神不济的样子,她想着自家老头又是御医,若能给徐老太太医病,或许徐老太太会投桃报李地帮忙,也少为难女儿一些,故而开口问道:“亲家老太太可是有什么不舒适?”
何妈妈上前为徐老太太揉着额角,说道:“老太太是连着几日睡不好的缘故,只因我们吴太太也有六个月的身孕,老太太连日要照顾五太太,每天夜里都睡不安稳。”
周太太心中千头万绪,没听出个中深意,只是为内宅媳妇调理胎相的事,老头子怕是多有不便,她便随口说了句:“亲家老太太上了年纪,这些事也该让小辈代劳才是。”
徐老太太便瞧向静和,静和是听明白了的,想到外祖母担心舅舅的神情,她缓缓垂下了头,说道:“孙女不才,若祖母不嫌弃,孙女愿帮着照顾五婶婶,为祖母分忧解劳。”
“你这孩子行事最妥帖,比个正经的大人还强些,”徐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你肯答应,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众人说着话,杨氏已经到了,何妈妈将人迎进来,众人厮见过,杨氏在老太太身旁的玫瑰椅上坐下。
徐老太太便让周太太把来意说了。
周太太面带愧色地讲了讲事情的始末,眼巴巴地看向杨氏,“知道我那孩子犯下大错,可我家老爷于军中说不上话,还请府上三老爷帮着转圜转圜,能救条命出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