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哭得如此伤心的时候,这片黑色空间里竟来吹起风来,那阵风很轻很忧郁。风吹过的时候,正好将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拨过去,露出清秀的脸,这风仿佛有灵气,它就这么吹着,就像是想要将她那两行泪痕吹干。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在一个离南山下很远很远的地方,在一个昏暗的飘荡着幽魂肆虐着野兽的地方,有一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伸出了手往前,就像是在抚摸一个人的脸。
他没哭,那表情却比哭泣更让人心伤。
一时之间,幽魂与野兽一起呜咽起来,他们有的抱在一起,有的躺在地上,声音里是说不出来的酸楚。在下一刻,天更昏暗了,风一时静止,树也不再摇晃,所有一切全都静止,哭泣的幽魂与野兽也定格,只有他,那个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从王座上走下,一条黑色的铁链突然出现。
铁链的一头缚在那男人的苍白的腕上,另一头则仿佛与王座成为一体,缚在男人腕上的铁链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变紧,最后竟深深箍入他的皮肉里。
但是那男人却仿佛并无所觉,只是往前走着,那铁链也就越箍越紧,他的身形也越变越淡,就在快要消失的时候,他忽然定住身形。
与此同时,刚刚还哭得不能自已的柳红颜抹了抹眼泪,对着无边虚空笑了一声。
“柳二货,你给老娘好好等着,等我身穿金甲圣衣脚踩七彩祥云去娶你。你如果不等着,小心老娘再去找一个比你还俊俏的小白脸。”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样一句话,也许是哭够了,也许是想恐吓恐吓那个很久没有见过的人。总之不管为什么,她就是这么不管不顾地说了,说了之后心情竟然畅快许多。
但是在另一头的那男人,脸上忽然也是一笑。
“你呀你。”他又忽然说出了这样的三个字,该怎么去形容他的声音,明明轻的如一阵风,但是听了却莫名让人想去依赖,又莫名想哭上一回。
……
想明白了的柳红颜,不知从哪里变出一张雪帕,将脸上的眼泪鼻涕都擦干净了,然后稍微理了理头发,终于抱着铁剑站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坐得太久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她还有些不稳,一阵风吹过来,没心没肺的柳红颜终于意识到,明明是自己的意识,自己从没想过风,这世界里怎么忽然吹起风来?
这么想着她有些激动,看来刚刚哭上一回,竟把霉运都哭走,还哭回来一点好运。
柳红颜闭上眼,细心感受风的流向,她的意识仿佛也变成了一阵风,逆流而上寻找源头,终于,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竟然看见了一点光亮,在那光亮的中心,是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睁开眼,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幻想,她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她现在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觉得很激动,激动的是自己也许又要见到他,她朝思暮想多少年的那人。她就算有想过柳惊鸿,也不会想象他在一个离自己这么远的地方,所以一切肯定不是自己的幻想。
今天一定能见到的,一定能!她在心底里这么告诉自己,心却怦怦跳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