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任礼部尚书的曲文海每日里早出晚归,礼部的一应事务他都需要熟悉和上手,偏礼部之事涉及礼法向来繁琐,只记那些条条款款让他头发又花白了不少。
曲家似是真的在京城中站稳了脚跟,只不论是曲文海还是曲伯书、曲清言等人,大家行事都越发低调起来。
升任正二品京官又是位列内阁,赵堂子胡同的曲府规制已是配不上曲文海的身份。
景帝的行事风格向来不算绝辣,对何平丘的处置上却让人背脊发寒,全族上下流配辽东,永世为奴。
曾经正二品的内阁大臣转眼就苍凉流放,所有人心道天子无情时也都明白这是他犯了景帝的忌讳。
景帝的忌讳能是何事?一干人精只看破不说破,全都越发的谨慎。
曲文海家中人丁不算兴旺,现今的曲府已是够用,但景帝不知是何做想,散了早朝将他传至武英殿,当这一众阁臣的面,将曾经的何府赐给了他。
那座宅院在曲文海手中就如同烫手的山芋,他丢不得还要感恩的叩谢。
景帝御赐,责成礼部全权负责,又命工部对院子进行翻新重建。
这皇恩浩荡得只让曲文海几乎站立不稳,他作为礼部尚书又哪里敢交由旁人去办,只得亲自督促着。
又每日陪着笑,凑在工部尚书周泽廷身边,只求不要大操大办,让他们能赶紧住进去就是。
景帝的行事风格向来难以寻到痕迹,曲文海都是每日战战兢兢的候着,更不要说没见过景帝几面的兄弟二人。
翰林院的差事并不忙,每日按时上差到了时辰按时下差,生活规律的让她忍不住生出几许恍惚。
要不是一众同僚下了差经常会凑在一处去饮酒,她都会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
“四弟,祖父刚差人来交代,命咱们二人下了差去新宅子看一下情况。”
何平丘在京中经营多年,就是入阁也有数年,何府就在灯市口大街上,规模气度丝毫不亚于顾府和周府。
何府维护的极好,按说丝毫不需翻新,但皇恩浩荡扫到他们身上就只能生生的受着。
兄弟二人明白曲文海未细细交代之意,曲清言微微点头就各自继续去忙手上的宗卷。
待到下了差,兄弟二人坐着马车一路到了灯市口大街上的新宅院,何府左邻顾府右临张乾远的府上,按说位置极佳。
只现在,一路提拔曲文海入阁的钱疏本都未能得到如此殊荣,细细想去就格外值得玩味。
高宅大院,两间三架的门房,桐油重新刷过的大门黑亮黑亮,入门就是一块白石玉雕琢而成的影壁,其上是连年有余。
绕过影壁向后沿路行至正院,五间七架的厅堂堂顶绘着藻井,四周抄手游廊上也绘着吉祥纹样。
这还是曲清言第一次到这曾经的何府,她心中带着震惊总觉这宅院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大哥,按会典所定这宅子是……逾制了吧?”
曲清闻心头一颤,终于是也回过神来。
“我先命人送口信给祖父,让他今日务必过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