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廷闻言面无异常在,只继续奇怪的看向曲文海。
“曲大人今日前来就只为告知本官此事?”
“自然不是,”周泽廷没有让他坐,他倒是极为不客气的寻了个官帽椅就坐下去,还特意喘了几口粗气。
“说来本官调入京城已是一年有余,倒是从未来周府做客,还有些不知周大人府中是否也是厅堂中凿绘藻井,院中游湖亭台一样不落呢?”
他问的愈发直接,周泽廷也便不继续装傻。
“今日倒是不巧,不若改日相邀曲大人过府一叙。”
曲文海摆了摆手,笑的憨厚:“那宅院都还要麻烦周大人帮着翻建,哪里还敢劳烦周大人,要不就这样吧,京中宅邸的定例本官知道的也不甚清楚,不若周大人就按着周府的定例帮本官改建灯市口的宅子如何?”
周泽廷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早就听说这曲文海为官没有丝毫文人的风骨,他之前还不信,现下倒是见着他这泼皮无赖一般的行径。
“曲大人,陛下只命工部配合翻建,却是未曾交代要按照我府上的规制去改,曲大人今日到访就是为了强人所难?”
“周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今日急匆匆的到访还不是看到那游湖什么的被吓得不轻,这工部接手翻建已是有半月之久,这又是游湖又是亭阁的,你说日后这陛下追责下来,这让我怎么交代是吧?”
周泽廷既然摆明了放任不管想要坑他一把,他前来告知一番也算是好心。
不然真等宅子弄好,他直接去景帝那里告黑状,这周泽廷就至少落得个监管不利。
尤其那宅院里逾制的地方实在太多,不管之前景帝出何目的赐给他,他都不能由着周泽廷再坑他一把。
周泽廷坐在主人主座上久久不语,曲文海倒也不急,反正那宅院他只要一日不搬进去,就算没有翻建完成,那院中的一切他都可以推脱干净。
“曲大人想要如何翻建?”
这话问出口就意味着周泽廷不愿再同他纠缠下去。
曲文海倒也爽快,只丢下一句:“周大人也知道我胆子小,那些个逾制的地方一件都不敢留。”
“那院中可是有游湖!”
“我看到了,”曲文海摊手,格外无辜:“可按制京中官员家中不可挖湖。”
“好,好,”周泽廷不愿同他再多理论:“我明日会责令下属一一去查,只这般工期不能保证,曲大人还是不要心急。”
曲文海笑眯眯的点头,他当然不急,跟小命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院中的游湖需要填平,湖旁的亭台需要拆去,屋顶的藻井需要涂去,就是屋顶的脊兽都要换去。
每一件都是一项极大的工程。
周泽廷让下属估算了工期和费用报到了户部,顾恩阳只看到填湖一项的费用就直接驳了回去。
何府也算是老宅子,院中的游湖到底出自何时已是无法得知,但挖湖容易填湖难,要将湖水抽干,抽出的水一桶一桶运送到城外,再自城外运土至灯市口大街。
这曲文海是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