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夏末。
樊星终于结束了一场漫长的官司。这个case他作为被告方律师代表的同事操碎了心。
当年司法考试加实习申请执照他都没这么累过。结果,同事还是被辞退了。
樊星开车的时候,这位比他大一届的中年男人留下了眼泪:“本来还想干几年存点老婆本……现在倒好……还连累你被强制休假。”
这位流着男儿泪的大兄弟叫王统,今年刚30。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原本就打算休个长假的。倒是你自己……学长,真的我拜托你长点心。这次要不是老大力保,你连执照都会被吊销。”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和原告串通好么!我要是这么干,我有什么好处。”
“行了,好不好处的现在说都没用了。我们这行说到底就是打工的,老板说你不好你只能是不好,还能怎么样?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进修但是没空么,我看现在正是时候。”
王统愤愤揉脸:“要是师傅在的话……”
“别提师傅。师傅要是还在世,知道你这档子事,估计直接被气的再死一回。”
“靠,你小子会不会好好说话!我都这样了你还这么说我!我要是有你一半幸运……”
“王统,我要是幸运现在就该是自己开个事务所,不用怎么去上班就年入千万,有事出去和客户喝喝咖啡,没事就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旅游。而不是现在和你两个单身狗,逛超市去菜场还要送你回家!”
是的,樊星心情也很差。一点不比王统这个失业人士好。
王统恐怕是个抖M体质,被樊星这么一训反而心情通畅了。
两人把足够过冬的食物搬进王统的小单间,还帮他收拾了一下杂乱的屋子。
正准备离开时,王统拉住樊星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可惜还没开口就被樊星怼回去:“撒手,我不要和你一起吃饭。”
樊星刚坐回车里时,手机震了,电话那头是方拓越发宏亮的嗓音。
“你怎么样?过来吃么?”
“嗯,开车过来四十分钟吧。”
“好,伴娘也差不多这时候到。”
“伴娘?”樊星眼光一抖。
电话那头的方拓低笑:“对啊,有伴郎当然就要伴娘,难不成让你一个人搭台唱戏啊?”
“呵,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快找到伴娘了。”
“是啊,给你找个身高匹配的伴娘确实不容易。”
方拓说完樊星就沉默了。身长一米九的樊星,确实有点鹤立鸡群。但是就方拓和周彩彩来说,要找个匹配的伴娘非常容易。
“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方拓突然这么问,樊星顺口就回道:“二月十三号。”
“哦,日子记得那么清楚啊。”
“喂……”
“得了,我也没别的意思。请你们两,单纯是因为你两是我和彩彩在国内最好的朋友。”方拓顿了顿,“所以,我也挺希望你们能和好的。”
和好?这措辞……看来是在国外待久了:“我们又没吵架也没决裂,不过是没以前热络了而已,谈不上和好不和好的。”
“随便你。反正我是觉得,你背着这个心结背了那么多年,我隔着千山万水都能感受到你的累。更何况,她是完全无辜的,你这样单方面疏远人家,本质上就是二次伤害。樊星,如果只是纯粹的关系淡了,那就算了。可是这些年过去了,除了她,还有谁走进过你的心里?”
樊星不说话,看着前方空旷的道路,眼前渐渐浮现出苏醒醒的身影。
“不说了,我要开车了。”
挂了电话,樊星一路开到方拓以前的家。
那一带经过改造已经成了市内有名的小资文艺一条街。就连方拓家的本帮炒菜馆也成了沿路风景之一。当然他叔叔婶婶已经不住这里了,厨师和服务员也是请了别人来做。
说起方拓,樊星倒觉得他才是一路开挂的人。除了少年时期的波折,后来成绩一路好到大学,拿着奖学金打工赚钱和叔叔婶婶合力买了个八十平,又申请到公费留学,顺利被对方院校留下来一路读到博士,期间还把失联四年的初恋追回来。
要是被王统知道这个故事,他估计得哭死在洗手间里。
樊星在拐角停好车,出来时正好能看到小餐馆的玻璃窗。里头一高一矮两个姑娘正背对着玻璃窗。矮的那个不知道说了什么,高的那个爆发出一阵没心没肺的欢笑声,整个人左摇右晃。
樊星一个深呼吸。这是他这些年来每次见苏醒醒前都会有的习惯性动作。
苏醒醒看见樊星时愣了下,显然没有猜到。
“我就猜CC是请了你。”说实话樊星有些失望,她难道想不到伴郎是他么?
可是坐下身又觉得自己的失望来的矫情。
方拓说的对,高中毕业后的十年里,樊星刻意和苏醒醒保持距离。但是苏醒醒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她那个情商也不会想到这么多,所以一直以来被愧疚和担忧折磨的只有樊星自己。
这不,听着苏醒醒提起自己没男人要时,樊星又是脑子一抽说:“高中毕业那会儿,我给你表白,你不也没开窍么?”
或许一直以来樊星都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他确信苏醒醒喜欢他,至少有一点点喜欢。而她那时情窦没开或者说情商颇低,只要有这一点喜欢就足够她做很多决定。所以樊星一直觉得如果苏醒醒当年能回复他的表白,那后面不管发生什么他都可以处理好。
可是苏醒醒没有回复。这让樊星有些慌,再怎么样那时候他也不过19岁,还做不到成熟勇敢完全不动摇。虽然现在也不太行……还是说只要对象是苏醒醒就不行?
现在,苏醒醒却告诉他,告诉在场的人她根本没看到过那封信。怎么可能!
苏醒醒很努力的回想,回想的灵魂出窍一样。从她的表情来看,她是真的没看到。
啊,这一丝侥幸破灭了。
午饭之后,四个人驱车到了方拓的新房。说是新房其实是二手房,方拓那点存款还不够在A市买相对市中心的新楼盘。
“反正我们也就是有时回国来住住。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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