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廊内的学子逐渐散去,蓝黛已从泥水里爬出,抱着古琴坐在台阶上避雨,惨巴巴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惜。
“你是凌霜的丫鬟吧?暴雨就快来了,我送你回去。”
蓝黛认得崔元翰,只是不太熟悉,也不晓得让崔元翰送她回去对还是不对。
“大……大公子,不对,大……大爷,我……我……奴婢叫蓝黛,是姑娘跟前的丫鬟。”
长房与三房分府不分家,从嫡系来算,奴才口中的大爷只能是三房五叔的长子崔元朗,二爷是四叔长子崔元培。
若单算长房这边,崔元翰的父亲虽是庶出,按辈分却是崔凌霜的大伯,崔元翰自然就是长房这边的大爷。
崔元翰自幼离府,回来后又深居简出,蓝黛琢磨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喊对了称呼。
“蓝黛,我送你回去。”崔元翰说着就将手中的蓑衣递给她。
蓑衣有些大,蓝黛穿上就没法抱琴,只听她无辜的问:“姑娘的琴可怎么办?”
崔元翰要撑伞,自然没法抱琴。
正在这时,去而复返的李修说,“把琴给我吧,我认识城里最好的工匠,明儿送去看看有没有磕坏。”说罢让小厮抱着琴就走,一点儿不担心蓝黛会拒绝。
崔元翰与李修不熟,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问蓝黛,“三房的修哥儿和你们姑娘很熟?”
蓝黛摇摇头,“奴婢不认得他。”
“那你还让他把古琴抱走?”
“你是主子,又是姑娘的兄长,你都不拦,奴婢干嘛要拦着?”
崔元翰笑了,觉得这丫头说的很有道理。今日是他考虑不周,担心凌星想不开,着急地让小厮跟着去了,以至现在连个抱琴的使唤人都没有。
崔凌霜病了,高烧不退,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
顾氏闻讯,守在她床边就不曾离去,熬了四日才见崔凌霜彻底清醒。
“母亲来了,我是不是病得很厉害?”
“我的儿啊,你总算醒了……”也不管崔凌霜大病初醒,顾氏拿着帕子就开始哭诉。
“你何止病得厉害,我瞧着是阎王爷要索命……本来说去城里请医,老夫人却说那个乡下人能医……瞧她施针倒是像模像样,却说你郁结于心才会如此。半大的孩子哪有愁苦郁结?该不是为了三房……”
红樱站一旁伺候着,见顾氏越说越离谱,急忙打断她的哭诉。一面儿嘱咐人去厨房端粥,一面儿将流霜阁这几日发生的事务细细说了。
老夫人昨日来过,送了两个丫鬟过来,一个叫彩雀,一个叫素秋。
二老爷每日都来,昨儿来时又送了一千两银子,还让乔大候在门口,随时可以进城请医。
大老爷家元翰公子和凌星姑娘来过一次,送了些林西那边的土特产。
还有……红樱支吾片刻才说,李修和高涵也来了,李修送了本手抄的经书。
顾氏刚歇了口气,听到这个又骂道:“送什么不好送经书,这不是咒你死吗?”
崔凌霜对此也很奇怪,李修怎么会想到送她经书?还是手抄本?手抄经书可花费功夫了,一般人根本不干这种苦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