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名臣对那嵩道:“部院,吴三桂差人送信,只要你献出我和老高,你仍然可以继续做土司。”
那嵩猛地一拍桌子,“吴三桂在放屁。我们三个同心起事,怎么可能因生死易心?”
那焘搓着手掌道:“我父亲给吴三桂写了回信,把他从甲申年起的罪行全罗列了一遍,信封署衔是山海关总兵吴三桂开拆。”
许名臣摇头苦笑,“部院何必如此,这下你与吴三桂再无妥协余地了。”
那嵩脾性率直,“打就是,大不了与城同殉。”
沈炎双手抱拳,向在座将领朗声道:“没有那么悲观,各位,守元江是必败之战,不如与我一起撤走。”
那嵩摇头道:“元江是我祖宗基业,与其被人追到天荒地老,死在不知所谓的荒郊野岭,不如就在这元江府战死吧,对得起天子对得起祖宗。”
沈炎急得一跺脚,“那部院,你们在云南不知道,我们广东在南洋有所布置,只要向南撤到八百宣慰司,大家都能活。”
“八百,清迈?”
“是,部院有地图吗?”
“当然。”
许名臣等人听得一头雾水。
元江府是滇南交通咽喉,那嵩对南面的邻居很了解。
沈炎详细讲了金三角的局势。
那嵩扯断了几根胡须,“暹罗王确实在北征八百,他会接纳我们吗?”
“我保证,纳雷王的态度没有问题。”
那嵩在堂中来回走了几步,迅速下了决心,“只能如此了,那焘。”
“父亲。”
“你带城中的老弱妇孺撤走吧。”
“父亲你呢?”
“我在元江挡住吴三桂,否则你们走不掉。”
“不行……”
那嵩一巴掌把儿子抽到地上,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道,“我在这里,还没你说不的份!”
许名臣嚯地站起来,“那部院,我与你同守元江。”
那嵩笑着,“许镇台。”
当夜,元江府准备远行。
那嵩开城,允许属民出城自谋生路。
1659年11月22日,小雪。
那焘在哭泣中率愿走的军民踏上西去之路,与之同行的有明军、家属共4000人。
元江城内,那嵩、许名臣和300多士兵,300多不愿成为累赘的老人留守。
11月23日,吴三桂围城。
鞑靼战旗满山满谷。山顶,沈炎收起望远镜,转身离开。
明军一边撤退,一边用大石、巨木堵塞道路。
吴三省的部队与沈炎会师,明军控制下的人口超过2万5千人。
1660年正月。
参与磨盘山血战的三总兵之一的高文贵病死,杨武窃居其位,拐骗这支战斗力很强的明军东走。
吴三省集结大半野战力量于途中拦截,杀杨武,收其兵3896人,马2200匹。
明军继续寻找晋王,吴三省确认李定国不在车里,他在孟艮遇到麻烦。
定国所部到处搜缴粮食,逼反了孟艮土司,明军陷入与土司战争,缅甸北部掸邦惊恐于明军可能的入侵,集结兵力增援与定国作战的孟艮。
定国倒是没有直接危险。
从广西南宁撤退的贺九仪部步骑近万,到临安府(建水)时昆明已失守,贺九仪率部在几个月前经元江撤至西双版纳,后与李定国会师,这支明军未经战损,实力比较完整。
定国兵力超过1万2,土司和掸邦拿他是没办法的。只是土司隔绝了道路,吴三省部以家属和裹挟人口为多,若要一路打过去相当麻烦。
车里被贺九仪扫荡,地里无粮了,景谷人口逼近3万,绝撑不到下一个秋收,如果不想妻小挨饿,吴三省只剩一条路可选,沿贡象下路继续向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