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旗在西江左岸,北江右岸飘荡,那是敌军前锋,满洲镶红旗固山额真巴思汉的部队。
鞑靼人在阵地上筑起数座炮垒,夹江而守。
西江这一段江面宽度约为1.5公里,夏季水涨时,火炮难以覆盖全部江面,水师有很强的战术用途,但随着秋季水面逐渐下落,鞑靼人向前推进了火炮,现在他们在两岸形成的交叉火力,让水师的轻型战船行动受到很大制约。
鞑靼人利用夏季相持的时间,在广西建造了很多江上战船,他们的水师兵力已经超过了陈奇策。
鞑靼人的内河水师抽调自长江各省,来自太湖、鄱阳湖和洞庭湖,战斗力并不弱。在获得足够的战船后,这些绿营内河水师驾着舢板顺流而下,在战场上的存在感一日强过一日。
在内河战斗中,大舰的作用很小,这里属于舢板。大中型桨帆战舰在珠江上只能用于补给后勤,充作移动指挥部,战斗作用远比不上机动灵活目标小的舢板。
两军的水兵们划着小舢板,用着最大不过佛朗机的火器,在珠江水面上互相追逐狗斗。
联邦不可能将海军炮舰的水兵用于这种战斗,在这种消耗战中,陈奇策的兵力劣势被放大,明军只能从沿海渔民中获得人力补充。
守序希望把经过战斗消耗的明军水师和电白旅撤下去整补,时间不用太长,半个月足够恢复战斗力了,但那样三水就一定会被包围。
“广宁伯。”守序对王兴非常客气,“守住三水,全靠你了。”
“历来强盗要侵入,最终必送命。”王兴握紧了刀柄,“这首歌词写得真好啊,我岂能让国土再遭践踏。”
守序暗叹一声,“最多一个月,我用全部军队来救你。”
王兴淡淡地道:“我已经把家眷都搬进三水城,只余下几个幼子在汶村,三水在,我在,三水没了,我阖家自焚。”
雷州战前,王兴在汶村弹丸之地,最长被尚可喜的军队包围了13个月,该部明军没人投降,在城中死守。
雷州会战直接拯救了王兴,经过那次惨烈的守城战,王兴部的战斗力得到极大锤炼,该部的意志能力都属于明军中的上上之选。
这是守序把至关重要的三水城交给他的理由。
第二天,陈奇策的水师与绿营水师爆发自开战以来最大规模的水战,鞑靼人投入的战船和兵力是明军两倍,明军水师不利,火焚水城,撤离三水。
电白旅以第7古晋猎骑兵团断后,徐徐撤出战场。
鞑靼前锋渡过北江,第一次投入了他们的骑兵大队,经过一番艰苦的后卫战,电白旅才摆脱敌军追击。
一面又一面敌军战旗越过羚羊峡,西江两岸,庞大的部队正在行军,干燥的土地上扬起漫天粉尘和烟雾,遮蔽了其中的士兵和战马,但是,依旧可以看到有许多的长枪和头盔在烟雾中窜动,在河道中央,近千艘船只满载物资,顺流而下,桅杆如同移动的森林。
岳乐的主力终于在这个秋天踏进广州府地面。
一座又一座通信塔的信号杆摇摆,将简短的命令从广州传递到雷州,琼州旅按命令取出钢钳第3号作战预案,进行作战部署。
三水县被鞑军围得水泄不通,王兴登上城头的炮垒,城外的敌军大营望之如海,密集的人头和战马在其中攒动。
广州最好的鼓师擂响战鼓,全城军民高声合唱《万里长城永不倒》。
在激昂的粤语歌声中,王兴颤抖着举起点火杆,打响广州会战的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