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更愚昧点么?
自地理大发现起,拉近了人与人,国与国,思想与思想的距离。距离一近,就要碰撞,就要相互吸收,相互吞噬。
竞争力不行的思想,自然就会处于弱势的地位,被人吞噬,凐灭,视为低劣。
工业革命一来,大一统式的传教氛围,儒教这种已经过时的意识形态,迟迟得不到淘汰,苟延残喘。一次次死灰复燃,一波又一波的国学大师,把一波又一波的中国人送进万人坑。
东方这种不让思想出来的环境,不允许疑的氛围,就会造成思想的单一化。现代辩证哲学无法建立,人类学与社会学发展不了,阻碍自然实验科学的进化。
《柳叶刀》,《自然》,《科学》等期刊,那就是思想收集,收集自四面八方,鼓励思想碰撞与传播,然后把最优秀的东西,再传播回四面八方。
如今的欧洲,正在向着“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力”进化。
欧洲的舆论环境正越发宽松,连屠杀劣等土著的必要性等反动话题,都可以聊。
“南师傅博学,对他那边的光膀子长毛佛爷也恭敬,看起来不像个贪财的。”
南怀仁毕竟是琪琪格老师,她倒是挺为师傅说话,“南师傅这个色目和尚,可跟父汗的喇嘛不一样。大喇嘛为父汗讲个经,都得牵走八头马,做场大法事,起码得几十匹骆驼呢。南师傅嘛也不要,还倒送我插画书呢。”
“马论匹,骆驼论峰的。”
元吉先纠正了一下蒙古老婆的汉语量词,才道,“对,南怀仁是个好和尚,你好好跟人学,也别提光膀子长毛佛爷的事,那是咱私下玩笑,你说了人不乐意。”
顿了顿,又话锋一转,“在他那边,这么穿是时尚,人穷,布少,只够遮裆。夷人嘛,都是些落后的野蛮人。”
“那为何老爷要跟野蛮人学呢?”
琪琪格小脸很认真,“我倒是觉得,南师傅没老爷懂得多,本事大。”
色目人早先就是蒙古人的二等奴,肯定不会高看。
这年头东方对欧洲人又普遍有根深蒂固的种族歧视,琪琪格对元吉说的南怀仁是个落后的野蛮人很认同,对跟南怀仁学东西,反而不怎么乐意。
“咱私底下的玩笑,你少跟南师傅扯。他说的跟我不一样的地方,你只听他的,别反驳。”
元吉告诫了琪琪格一句,才道,“你们蒙古人,我们满洲人,相对于汉人,就是落后的野蛮人,汉人就是不学咱们野蛮人的武勇,才丢了江山的。咱们得吸取教训,野蛮人好的地方,咱也得学过来。不然,等咱舒服日子过久了,退化了,野蛮人杀过来,就轮到咱丢江山了。”
“欧罗巴的野蛮人敢来打大清?”琪琪格吃惊道。
“那有啥不敢的?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元吉一副你不要大惊小怪的样子,“你没看这帮野蛮人开始进步了么?又造大炮又研究星星月亮的。大炮是攻城的,星星月亮研究明白了,就能为大海上的船导航。
咱大炮跟星星月亮研究的没人家明白,人家试探着打打咱又怎么了?反正咱也还不了手!是羊是狼,人得先试下才知道啊。咱还不了手,人家肯定要试试啊,
换了你父汗,换了你老爷我,遇见个还不了手的大部落,金银财宝牛羊全在里面堆着,也肯定得试试啊。除非它比我炮多,不然我肯定先试试再说。”
“那老爷怎么不跟南师傅学铸炮,跟看星星月亮的本事,反在学他的话?”琪琪格奇怪道。
“老爷浑身是铁,能碾几根钉?”
元吉老神在在道,“欲灭其国,先解其史。老爷先学会野蛮人怎么说话,就能召来一群野蛮人给老爷扛活,造炮,研究星星月亮,都让野蛮人干去,顺便教咱的学生。老爷只一手银子一手刀,督促野蛮人好好干,好好教,就行了。
等咱的学生学的差不离了,老爷就向皇上请旨,组个野蛮人八旗,让野蛮人带路,爷带着舰队大炮,上南师傅家乡看看去。”
“老爷要去试试么?”琪琪格小脸一呆。
“那得看南师傅家乡的炮跟船,有没有老爷的多了。”
元吉轻笑道,“比老爷的多,爷就是去贸易的,没爷的多,嘿嘿,那就试试再说。”
说了,叹了口气,“落后就要挨打啊,趁咱先进,它落后的时候,先试试它,比它到时候来试咱们,好的多。”
“大清怎么会落后欧罗巴?”琪琪格不信。
“不是大清会落后。”
元吉深沉道,“是时代会把大清抛在身后,是海那边出现了巨舰大炮,利用海上的导航仪器,找到了咱们,咱们却找不着人家。
巨舰大炮与这些导航仪器究竟是怎么来的,咱们一天弄不清这个问题,就得一天天的落后,就有人家终要试试咱的一天。”
东方是怎么落后于西方了呢?
赖满清?换明几千万汉人连几万满洲都打不过,打英法联军,八国联军反倒能赢了?
历史没有如果,历史就是清把明淘汰了,西方列强把清淘汰了!
用什么淘汰的?重商主义,大航海,工业革命,船坚炮利?
东西方谁先进谁落后,与是否重商,无关!
与是否大航海,无关!
与是否工业革命,船坚炮利,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