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筒一样的玩意,口径能塞进大半个拳头,兵能端着走,一喷是炸爆米花的动静,十几丈外尚能破甲,覆盖一大片,叫鹿铳。
明朝的一窝蜂他是没见过,但是鹿铳的动静不比火箭筒差,“嘭”的一下,叮叮咣咣的撞击铁甲声后,就是一片翻倒的血人,比三眼铳都猛。
马都能打炸,一铳过后就是一篷血雾在眼前炸开。
他前世见过拖网渔船收网时,一颗颗算盘珠子一样的鲜艳浮标网内,密密麻麻的银鱼乱蹦。
他看过日本渔民残忍杀害对人类无比友好的海豚的纪录片:《海豚湾》。
他已经觉得那个杀海豚已经够惨了,入目就是满海湾的殷红鲜血,扑腾凄鸣的海豚。
直至看到了中式戎克船后拖着的渔网里,是浑身冒血,胡抓乱挠,嘶吼的一个个血人。
直至看到了在面对杀俘,俘虏面无表情,始终就是浑浑噩噩的呆滞眼神。直至脑袋在半空转起来,元吉发现,那眼神还是呆滞的。
这种人杀了就对了,死才是一种解脱。
就像他看到一些拉犁拉车的牛骡马,那一双双了无生趣的呆滞眼神,与那些面对屠刀的俘虏,两相对照,似曾相识!
直至他看到了这个时代越来越多,他反而觉得没什么惨不惨的了。
极乐地狱之端必有光明,云雾皆散心中唯有明月。
蓦然之间,他就明白上杉谦信秉承的大义,是什么了!
我已身处地狱,何来更惨?我在地狱中杀戮,何人是冤?我只是要向着光明的路,一直走下去。
我只是要走下去,光明月现之前,一切皆是心魔。
在地狱中仰望天堂!
人都像畜生一样屠了,老虎豹子这些畜生,又算的了什么?
狩猎都是种生活了,见老虎打马就追,老虎见他都逃的飞快。正像他满身铁甲,提刀纵马去踏郑家同样满身铁甲的郑兵一样,那些郑兵一样的恐惧,一样的转身就逃。
实际上,那些郑兵不逃,死的就是他!
人就是畜生,畜生与畜生相逢,谁是低等生物一目了然,谁被震慑,谁就是低等生物!
正如踢死老虎的那头藏地神驴,驴再躲都躲不过老虎。有那个躲的功夫,把力气用来扬蹄踢虎,或许反而才是自救。
攻,才是生!
明末的明军就是老想着生,老跑,清末的清军同样是老想着生,老跑。
一想生,一跑,就掉进死亡螺旋了。
后世俄国的熊见了俄国人就跑的飞快,毛子在熊身后狂追。美国人反而看见熊就跑的飞快,熊在人身后狂追。
论秉性之彪悍,俄国毛子显然是强过美国兔子的。
自然界的猛兽就是面镜子,可以反映的出来。
跑是为了求生,可追着死神跑,还是被死神追着跑,结果大不相同。
无论如何,奔跑的两熊两人中,最后活下来的一定是俄国毛子。
这就是生死的运动规律,追死者生,求生者死。
熊不可怕,怕的才会被熊所伤。
人才是自然界最凶猛的野兽,没有之一!
无论是人或是野兽,都能感觉到是你在追它,还是你怕它。
你怕它,它就要试试追你。
这就是为何要竖立威权,为何皇帝要隔绝内外,保持神秘。
因为远则威,就是要让人怕它,敬畏皇权!
畜生的感官是很敏锐的,在琪琪格怀里伸爪撒欢互挠的俩小豹子,一等元吉去抓,就瑟瑟发抖,小眼神发萌。
这号怂货,长的再大对他来讲还是宠物。
但他的儿童老婆不行,豹子一大,万一挠两下,来一口,他跟他狗熊一样的蒙古丈人不好交代。
病死了是命,让猫挠死了算怎么回事?
猫谁送的?他丈人一思考,满蒙一家的大好局面就不和谐了。
“我真舍不得希特勒跟斯大林。”
琪琪格仍是不舍,把元吉手里的希特勒抱回了怀里,看着怀里俩毛脸伸小爪互挠,小眼神发亮。
“放心,送走的只是这两只猫。”
元吉安慰道,“希特勒与斯大林还在,会被新来的小老虎继承。”
“那…”
琪琪格抬头望向元吉,小眼神又是一飘忽,“可不可以多养一只?老爷说了嘛,三个和尚没水吃,或许多了一只老虎,它们便不打了呢。”
“你说的也是,那就多养一头,我尽量挑头肥的吧,就叫它丘吉尔。”
元吉信誓旦旦道,“它们一定会和谐共处,以谈判解决彼此的分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