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三藩削了,十万藩兵,数百战将,这要都北上安置,安置费得多少?”
元吉对康熙所谓的削三藩可以缓解财政的认知不以为然,追问道,“削了三藩咱不要两广云贵了?那不还得派兵填进去?那不还得让绿营填进去?绿营不花钱咋地?
依咱大清的规矩,绿营必配八旗左右,不可独自立营。咱八旗与绿营是一比三,填三万绿营进去,咱起码得填一万驻防八旗进去。
让十万三藩兵马北上安置,咱填十万绿营进去?那可好,京师咱就别要了,咱八旗老少爷们全填南方都不够!即便咱填的起,咱废的起么,填多少咱就得废多少!”
“废…废多少?”
康熙眉头一皱,满眼不解,“填多少,废多少?”
“对呀。”
元吉信誓旦旦道,“咱八旗迟早得废了,早晚的问题。咱满蒙在关外种过地么?不都是让汉人,朝鲜包衣种?入了关分耕地?有个屁用,谁他妈会种,不还得让汉人种?
咱当年就是让前明的那帮狗进士蒙了,什么分地啊,剃头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为了分地,咱得跑马圈地。为了剃头,又得把汉地剃一遍。有好处也行,关键这分土地,剃头,这都什么玩意啊。耕战是汉地的传统,跟咱有个啥关系?
蒙古是游牧,满洲是渔猎啊,咱本来是农兵分离的,尽是骄兵悍将,结果入了关,反倒要学汉人种地?这不扯么?
在盛京林子里随便点个孺口就是神射手,甲一披欢天喜地,跨马就能上阵。在京师地里点个老农出来?发他一口刀,让他跟咱去砍人?吓不死他,真能吓哭的!
咱一个满洲人能顶两千汉仁,可咱二十个满洲人,能顶的上一个汉人老农么?
咱几万人打粮食打的再多,能得几仓粮啊?这不白废时间,荒废武艺么?
咱满洲人生性豁达,慷慨性野而不拘,没有精打细算的传统。咱就应该是武士,是马贼,是土匪,是海盗,纵情欢乐,跨马扬刀。
汉人的伦理,土地农人这套,不适合咱们,要硬是让咱满洲人,蒙古人种地,那最后肯定完犊子。
就咱满蒙这只会劫道的臭德行,最后不是把土地卖了,坐吃山空,穷困潦倒。就是埋首土地,变成汉农,混个温饱。
地卖不卖,种不种有啥区别?不都是废么?
咱是武士,拿良农的评判来要求自己,再良再高产又咋地,不还是个废!
京师宗室土地,皇庄,旗产,还能集体租佃给汉人,已经这个鬼德行了。咱要把一万八旗填到三藩旧领,就南方那个软绵的劲儿,不用两代人,咱这一万驻防八旗就得全废。
咱有几个一万八旗到处填的?宁可南边那仨藩咱不要了,也不能废一万八旗啊!有一万八旗在手,要几个三藩的地盘没有?”
殿内一阵交头接耳。
多尔衮的庙号都被铲了,大伙都知道元吉说的是他老阿玛多尔衮让忽悠了,可都没人提这茬儿。
一众满蒙王公彼此只是在论北上安置三藩,再朝南方填绿营八旗,这么折腾,划不划算。
“嘶…嗯?”
康熙静静的听,边听边想,越想越不对劲,最后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悚然而惊。
他还真没想过,这为旗人分耕地种的善政,让小九一说,似乎不划算不说,还真有废掉八旗的可能。
“皇上,三藩是许出去的了,人家又没负咱,哪有朝回收的道理?你一赖皮,下次就没人跟你做生意了。”
元吉认真道,“咱要真困难,就跟南边那仨王八蛋实话实说,没钱了,让丫自个也多想点来钱的法子,甭光指着朝廷。
真不成南疆不还一群土司嘛,让南边那仨负责改土归流,哪个土寨子敢不改,不服王化,光明正大的抢光它。”
康熙一脸崩溃,殿内的满蒙王公,倒是有不少点头的。
“三哥,您要真等不及,要削藩,也行。但甭听熊赐履这帮汉儒的,前明那疆土都缩成什么德行了?就是这帮只会内斗的腐儒祸害的,就知道缩缩缩,就知道对内使劲,这不就是一群乌龟王八么?”
殿内一阵窃笑,一群满蒙的悍匪笑的前仰后合,都对九爷这话赞同极了,对大明文官那是真瞧不起。
熊赐履与赵之符倒是被嘲笑惯了,反驳满蒙王公是绝对不敢的,就是脸有点小红。
“你也甭扯淡。”
康熙恼了,一摆手打断一群起哄的,瞪着元吉,“那你说怎么削?”
“朝外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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