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家有贤人,杜康林晚安道风。
举杯问客天下在?笑而不语指苍生。
古来帝王多问策,饿瓢千里诸候门。
浮世沧桑谈笑间,方知立国需黎明。
“什么?颍川郡?”
卢朴听从张辽之见不入中山国绕道渤海郡,只可惜袁绍此时并未在郡府,前几日他已经携带亲随入颖川郡寻找谋国之臣。
“回禀卢先生,家主临行之前告知老奴,如果先生前来探望便设最高规模之宴以敬之。家主还说此生与仲瑞交友快哉,他日定去涿郡拜访先生与卢尚书!”
卢朴为求自保一路之上大张旗鼓,让周边郡守皆知道这是大汉长公主的卫队,袁绍也知卢朴入冀州,所以先嘱咐好接待事宜才动身前去寻贤。
“不必了!既然本初不在,仲瑞也就不久留了!还望老先生告知本初,旧人已过,不必挂念!”
“老奴定会转告家主!这是家主敬献给公主的薄礼,还请卢驸马莫要嫌弃!”
“那就却之不恭了!”
卢朴看着那一箱金银细软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便是名声正的好处,前几日韩冀州也备下了厚礼进献给公主,这一路之上卢朴越走家底越丰厚。
………………
出了渤海郡便是幽州之地,历经近一月行程卢朴终于要到达自己的冶下范阳县。
范阳县隶属于涿郡,北靠幽州上谷郡、代郡、以及燕国蓟地,南面冀州渤海郡、河间郡、中山国、常山郡。乃幽冀相交之地,情况复杂多变,公孙瓒与刘虞,韩馥和袁绍,且周边还有肆虐的黑山黄巾军,实乃祸乱之地。
自涿水而上情况截然不同,与富饶的冀州相比,幽州常年受乌恒与鲜卑之侵袭,百姓因战乱生活于水深火热,加之朝廷苛捐杂税让此地民风饥苦不堪,多有易子相食之事。
行辕入涿郡,眼前之景让人心中难以平复,枯柴黄骨冢路遇弃尸无人收敛,即便是他人佃户手无耕种之田,食野草以维系生存。
“此乃大汉公主施粥之处,凡乡里皆可分食,人人平等排于列,若有捣乱之辈休怪本军侯的铁锏!”
卢朴与张辽坐于乱石之上看着卫诺施粥的场景,万年公主刘淑亲力亲为手持汤匙分发粥米,额间汗水已然浸湿衣裙,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也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来帮助大汉子民,这样更对得起皇弟。
“主公,公主乃万金之躯,这等粗人伙记还是交给下属做吧!”
张辽通过一月相交已经大致了解卢朴的性格,若不是刘淑软磨硬泡这位吝啬郎断然不会把粥食分发给他人子民,张辽对公主之举十分佩服,故才出言劝戒。
“让她去做吧!唉!这些粮草仲瑞可带了几百里路啊!不过能让她开心一些也无妨!”
一日之前雒阳刚刚传来噩耗,董卓立刘协为献帝,刘淑的亲弟弟少帝刘辩已遭李儒鸠毒,小姑娘晚间已经不知哭湿多少卢朴的衣衫,这种局面卢朴早已料到,但看着那晶莹含泪的双目真让人怜惜不已,粮食没有了可以再种回来,伤了小妻子的心就得不偿失了。
“公主此乃大义之举,辽生于落魄之家也见惯了他人流离失所,如今大汉的天下先遭逢黄巾军之乱,后又董卓乱政,百姓该何去何从啊!”
张辽满目忧心汉室,作为天子臣民不能安一方水土,守一处社稷,真是有愧平生所学啊!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仲瑞也非铁石心肠之人,眼前之景的确让人哀叹,不过仲瑞保证凡吾之冶下民众皆可丰衣足食,至于争雄的话只是日后之语,就让我们先携手打造一个安居乐业的范阳城吧!”
卢朴很少有这种代入感,毕竟生在新时代长在新社会,民生富足百姓的精神需求多于生存欲望,只有亲眼见证过这种无力的惨景,才会让卢朴生以富强之心。
“主公,文远愿为主公保一方水土,在此也保证文远冶军绝不容他人来犯!”
张辽第一次听卢朴说出如此之言,这位行事圆滑嬉笑无礼的主公胸中也包含着一颗为民之心,文远之选还不错哟!
“哈!仲瑞的志向只不过是见证一次心中向往的时代罢了,路还远着呢!张文远!”
卢朴跳下石堆走向刘淑,从她手中接过汤勺,用衣襟拭去小妻子的汗水,将满满一勺希望盛入破碗之中,既然决定去做便无怨无悔,救一人不如救苍生,在路上!
张辽看着眼前之景微微一笑也大步走向卫队,维持难民的秩序,克己责,虽死足矣!
………………
阿勒!这就是我的范阳城,喂!大汉立县也太随意了吧!这鸟蛋大的地方还不如一个乡镇,你也好意思叫城!
不足一人高的土坯子墙,一眼就可以看到城中心街道的高大卢府,周边三五巡逻之民披以铁锈之甲,言之兵卒实为民夫。虽然卢朴已经做好了建设不堪的准备,但这也太玩笑话了吧!这是大汉城池,还是化外乡村啊!
“老臣拜见公主殿下!”
卢植自从回到涿郡之后放下了心中牵挂国事,病也好了几分脸色也更加红润,看来过的不错。
“老师快快请起!淑儿已经嫁了夫婿,大汉公主的身份以后就莫再提了!淑儿见过老师!”
刘淑乖巧的向卢植行礼,身份摆得十分端正,卢植乃是夫君家师,更是一代名臣,自然拜得!
“好!好!好!公主请起!”
卢植很中意这个位乖巧的儿媳,早年间听说万年公主肖扬跋扈,如今一见全是捕风捉影,真是卢家的好儿媳!
“子家拜什么拜,大家都这么熟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卢老头没有给你添乱吧!”
卢朴与卢毓共住起居五六载感情之深厚胜过亲兄弟,若是说卢植是卢朴名义上的老师,那卢毓则是仲瑞真正的家兄。
“竖子!不拜为师也就罢了!竟然还与兄长说为师的坏话,成了驸马翅膀变硬了吗?”
卢植一脸铁青的训斥,实则心中欢喜不已,卢朴的确是卢氏的希望,无论是先见之明,还是在雒阳的所作所为,卢子干一生最正确的决定便是将你拉入卢家也!
“卢老头,来!来!来!我为你介绍两位将才,这位是前羽林中郎将卫诺卫叔然,河东卫家之后!这位是我卢朴的心腹,原并州从事张辽张文远!”
卢朴在卢植面前丝毫不掩饰得意之色,向他前后介绍羽林军。不知曾几何时卢朴似乎已经真正融入了这个家庭,只有在卢植面前她才会卸去脸上的层层伪装,像一位炫耀的孩子!
“卫诺见过尚书大人!”
“张辽见过尚书大人!”
“二位贤侄不必客气!仲瑞虽然生性跳脱,但他所看重之人便是卢府上宾,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二位,范阳卢氏现在的家主是仲瑞,并非老夫!”
卢植对二人嘘寒问暖,这种拉拢手段几乎是最常见的,但出自于尚书卢植海内大儒便就截然不同了,这等汉室擎天柱一句话便可让你名扬海内,谁敢不敬啊!
几人交谈之际,卢毓已经派人清点军粮和选定军营的地方,幸好卢朴抢了并州军的粮食,要不然这一千军队凭这荒凉的范阳城只怕供养不起。不过这些军士是家族立足的根本,万般不能亏待。
“各位军典请随老夫入府,今日老夫在家邸设宴为家主招待各位,请各位收拾好军务,随老夫前行吧!”
卢植依旧是卢氏的话语权,在他面前卢朴尽量避免指挥他人,就算这老头不放在心上,但也不能寒了老头的心。
行走于范阳城中,一条土街便是范阳城的全部,唯有那街头的卢氏大府还能撑起几分门面外,一切似乎都显得落魄不堪,街上的行人也尽是卢府的佃户,其余的乡邻大多数都避祸于山野,乌恒鲜卑袭城已经变成常有之事,为求身家性命保全自然不会聚城而居。
“喂!子家,这范阳屯也太大了吧!让我这个范阳令都不好意思接管了!”
卢朴无情的挖苦着自己的兄长,这算什么?这城中的人加起来只怕还没有自己带来的兵多。一比一的供养率你在开什么玩笑?
“仲瑞!叫兄长!还有不需如此轻挑!你现在已经是一方父母,要学会威严!这范阳城的确有些落魄,但每一位冶下之民都是卢氏良家子,可保一方水土。”
卢毓每次看见卢朴都会下意识的进行一番说教,这好像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至于范阳县现在已经好了许多,如果不是卢氏开府雇佣百姓开垦田地,只怕偌大的范阳城只有二三百人居住。
“卢氏?这些全是姓卢的人?百姓呢!”
卢朴就不相信一个范阳城只有千八百姓卢的人,这还叫什么城池,不如叫卢家村吧!
“百姓都避祸躲于深山,我已经将开垦令下发到各个村镇,要不了多久范阳县人口将会越来越多!”
卢毓对于自己试行的政策很有信心,只要有卢氏在,范阳城将会越来越好。
“子家,任重而……妈蛋道太远!看来我们明日要好好谋划一番,你可不要吝惜自己的头脑,现在整个范阳城就你称得谋士二字,卢老头我可不敢指挥,就让他安心的养老吧!多活几年为日后招揽一些人才才是重点!”
“不许胡言乱语!知礼而端……”
“好了!我知道了!今日先饮酒,有什么说教明天吧!”
“然也!”
………………
***宴,军事之典曹皆伶仃大醉,卢植也舒心大悦贪饮数杯,直到二更天才方罢,归室休息。
“夫君!兄长已命人通报几次,不可再贪睡,速起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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