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出各种高难度姿势取悦这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时,操纵命数这句话就像是一记耳光,狠狠扇在脸上,打碎了她所有的梦想。
自己只能控制骰子,却无法控制命数。在命数面前,自己依旧是那个孱弱无力的小女人,任老天爷随意拿捏,自己只能乖乖承受。就像是现在,她明明是被迫,却还要表现得主动,任谁也看不出有强迫的痕迹。
直到最后关头,她还是有办法摆脱的。她清楚记得范进将她抱进怀中时,那一句低声询问,“你真愿意从了本官?”
根据她的经验,范进说这句话时是真诚的,如果自己真的不愿意,他或许不会勉强。虽然他占有七姐时是用强,可是在对待自己时,从头到尾都没用过暴力。那一刹那间,她想过拒绝,想过跪下来求他放过自己,但是薛文龙那些冷漠的言语如同魔咒在耳边轰鸣,让她放弃了最后的机会,反倒是主动献上了两片樱唇。
既然你稀罕,那我又何必替你守着。美玉生瑕明珠毁弃,傲雪寒梅落入凡尘,化为泥泞。随便吧,反正也没人在乎。既然自己爱的人那般绝情,那自己又何必对他保持情爱?七姐说得对,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钱财权势才是真的。上一把赌输了,这一把自己一定要赢,一定要让薛文龙后悔,后悔一辈子!
她咬牙切齿地想着,以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媚态再邀宠,模样像极了她过去厌恶透顶的娼伎。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本官看来,你这身子白得很,也香得很,更难得还是个完毕之身,宝贝,果然时宝贝!”
范进再梅如玉的身上把玩着,由衷地夸赞。梅如玉心中知道,自己在这个男人心里,顶天就是一个玩物,眼下稀罕,也许过几年就腻了,到时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可是那又怎么样?只要能够让薛文龙后悔,自己什么都豁出去了。
“多谢大老爷夸奖,在大老爷心里,奴家真有这么好?”
“这是自然。本官久闻山西有三绝,现在看来,如玉一出三绝都无颜色。”
“老爷不愧是读书人,真会哄人。但不知奴家比薛五姨娘如何?”
“这……何出此言?”
“奴家听说薛姨娘在老爷身边最是得宠,呼风唤雨要什么就有什么,奴家既然把清白的身子给了老爷,自然是想要个名分。可如果过了门,被大娘子管教也就认了,谁让人家是相国之女。可薛五一个教坊出身的女人,如果也处处欺负奴家,那我可不依。还不如随便找个人嫁了,也免得受气!”
“美人放心,有我在怎么会让人欺负你?不管是薛姨娘还是谁,谁敢欺负你,我都替你出头!”
“此言当真?”
“自然是当真。”
“那……我要老爷答应奴家一件事。”
“好啊,你是要金子,还是要首饰,本官什么都答应你。”
“不嘛,奴家才不要那些,奴家要……薛文龙一辈子留在宣大当兵,不许他回江南袭职!”
范进愣了一下,似乎没明白梅如玉为什么提这个要求,梅如玉却已经在范进胸膛轻轻捶打着:“老爷方才答应奴家的,什么都答应我!你是大老爷不能说了不算,奴家已经把个清白身子给你了,你不许糊弄我。”
“好好……真拿你没办法。我就答应你,薛文龙袭职的事,不会再提。如果你不高兴,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不!”梅如玉下意识地惊叫一声,随即又连忙掩饰道:“一刀杀了,太便宜他了!再说薛姨娘将来不让老爷进门怎们办阿?还是把他留在这里,一辈子风吹日晒受活罪好了,这种碎刀子割肉才是真正的折磨。再说我跟他也没什么瓜葛,何必非要他死?”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不过本官已经都听你的了,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老爷……你坏。奴家才不要理你……”
梅如玉主动撩拨着男子,随即承受着男子的攻击。房间里一片漆黑,当她的头埋在枕间时,两行清泪落下,湿润了枕头。虽然成功报复了薛文龙,但是她的心头感受不到丝毫喜悦,在这炎炎夏日,她如坠冰窟,透体生寒。无法想象这个下贱的女子,居然真的是自己。爹爹和师父在天有灵,大概会非常生气,认为自己丢了家族的脸,辜负了师门的期望……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
或许老天给了自己这份容貌并非眷顾,而是诅咒。如果自己是个丑女人,就没有这么多事了。未来的日子里,自己注定强颜欢笑,用富贵荣华麻醉自己,努力装出一副幸福的样子,以此度过残生。
薛五!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不是只有你才会讨男人喜欢,有朝一日,我要你跪在我面前,给我做丫头,看着我夺走你的男人,你的宠爱,把你踩在脚下,让你也体会一下,我曾经受过的苦!
院落里,那只雄鹰再次落下,已经偷偷听了半夜壁脚的金七姐,揉着酸软的腿,将一张布条绑在鹰足上。等到雄鹰飞起,金七姐一把扯开胸前衣服,又把头发弄得乱了些,随后撒腿向上房飞奔,当几个女卫出现阻拦时,她大叫道:
“救命!快叫夫人救命!范大老爷吃醉了酒,拉着梅姑娘不放,去晚了怕是要出大事。”
一会工夫,后宅就沸腾起来。就在梅如玉蜷在范进怀里,一边任他亲着身体,一边向他索要首饰、衣料的时候,房门忽然被人用力撞开,灯球掩映之下,露出张舜卿那张冷如冰霜的脸。
“你们两个穿好衣服,到书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