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点点头:“在下在西域已经快二十年了,差点死在西域,张兄去过西域没有?”
面具人摇摇头:“在下从未到过西域,也没去过凉州,倒是去过雍州,柳兄去过雍州吗?”
“去西域怎么不经过雍州,”柳寒含笑道,面具人却像个木头,或者戴着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柳寒又说:“不过,在下倒是在雍州住过一段时间,嗯,那是七岁还是八岁时,也就是雍州,嗯,我不记得是那个州府了,反正是在雍州,我父母把我卖给了我的第一位主子。”
面具人出一声轻叹,关切的问:“柳兄回来后,有没有想过寻找令尊令堂?”
柳寒摇摇头:“我连他们长什么样都忘记了,再说了,上那找去?我有记忆起,我们家便在流浪,走了好多地方,我在那出生原籍在那,我都不知道。”
面具人长长的叹息一声,叹息中满是同情,柳寒看着手上的茶杯,半响,忽然一笑:“说这些干什么,张兄是那里人?”
面具人稍稍迟疑便答道:“在下是汝南人。”
柳寒凝视着他,忽然很直接问道:“张兄一直都戴着面具?”
面具人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柳寒微微皱眉:“为什么呢?”随后又解释性的说:“我是商人,赚钱是我的本能,可我有规定,瀚海商社不收来历不明的人,不与来历不明的人打交道,这是因为,我曾经的主人便是死在这类人手上,我是侥幸逃得一条性命。”
面具人闻言略微惊讶,他立刻明白柳寒的意思,稍稍沉凝便说:“柳兄,不是我不肯摘下面具,而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我百工坊,经营已经十多年,柳兄可以打听下,我百工坊在江湖上信誉昭著,与我们合作,柳兄绝不会有什么麻烦!”
柳寒默默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面具人也没催逼,同样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忽然问道:“拍卖已经开始了,柳兄不过去看看?”
柳寒笑了下说:“许远已经在那了,我今日过来便是来见张兄的。”
“哦,”面具人看上去依旧很平静,只是微微点头。
柳寒提起茶壶给面具人添水,然后问道:“我不明白,张兄请我过来,不知有什么事?”
“当然是合作,”面具人说道:“鄙坊有几样东西,估计柳先生有兴趣。”
“哦,”柳寒微微翕,却没有接下去,面具人也同样不再开口。
俩人沉默的喝了会茶,俩人都是谈判高手,都明白,第一轮谈判已经结束,这一轮双方都在摸底,不过,柳寒表明了态度,双方合作机会不大。
柳寒没有亲自到拍卖现场去,本身就说明,他对百工坊拍卖的东西兴趣不大,或者说,今年与去年相同,只是给百工坊一个面子,没有打算买任何东西。
可面具人依旧很平静,一点也不着急,似乎胸有成竹,柳寒一定会和他合作。
俩人静静的喝了会茶,外面传来轻柔的琴声,应该是开始展示了。
“柳兄对扬州盐政革新有没有兴趣?”面具人开口打破沉默,或者说,在耐心比拼中,面具人小挫。
“盐乃大利,”柳寒沉凝下答道:“朝廷盐务革新,本是我们商人之机,可帝都事务繁杂,我只能在这流口水。”
“呵呵,”面具人干笑两声,然后又说:“帝都的事,柳兄应该已经胸有成竹,王许田不知死活,定要趟这浑水,王家那老祖宗,这次恐怕失算了。”
“张兄好气魄,”柳寒苦笑下叹口气:“在下可是战战兢兢,夜不能寐。这王许田三家,都是千年世家,底蕴深厚,我瀚海商社不过刚在帝都站稳脚步,就算现在小胜一场,可终究实力不足,此战胜负还难以预料。”
“呵呵,”面具人笑出声来,端起茶杯喝了口,然后提起茶壶给柳寒添水,放下茶壶看着柳寒说:“柳兄以上品宗师之能,还如此清醒谨慎,令我佩服。”
柳寒叹息着摇头:“大晋毕竟源远流长,比起西域来复杂多了,我一不小心,便惹上个大麻烦,唉!张兄,勿要笑我了。”
面具人摇摇头,目露赞赏的说:“以一人之力,对抗三大世家,大晋历史上,还从未有过,柳兄已经创造了奇迹。”
柳寒再度苦笑,正要回答,这时从楼下上来个年青人,年青人上来后,先冲柳寒施礼,然后快步走到面具人跟前,正要俯身在面具人耳边报告。
面具人却说道:“说吧,柳先生有上品宗师修为,这附近几十米内,就算有只蚊子飞过,也瞒不过柳先生的耳目。”
柳寒闻言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于是年青人站直身体报告说:“纺纱机流标,新制盐法流标。”
柳寒明显感到面具人的情绪微微生变化,显然受到这两件商品流标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