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将俺答汗迎进土堡,忙吩咐侍从烤羊炖牛,奉茶摆酒,他则引导俺答汗一行进了花厅。这是赵全仿照内地富贵之家装饰的会客之所。俺答汗一进来,未落座,就在厅内扫来扫去,只见面南的一堵墙上有一个神龛,里面供奉着无生老母,俺答汗知道那是白莲教徒信奉的神祇。他上前拱手拜了拜,转身好奇地问:“薛禅,只见供奉无生老母,咋不见一个女子?”
赵全叛逃北来时随行带有妻妾子女,嘉靖四十三年他率五千人马深入朔州,斩获甚丰,还将封于此地的大明广陵王的庶女掠来做了侧室,俺答汗垂涎已久,可每次来此,都未遇到过,是以特意一问。
赵全一笑:“汗爷,此是为汗爷画策的关键时节,咱是不近女色的。”
“喔哈哈哈!薛禅,把都儿哈,草原的雄鹰,大漠的骏马,好样的!”俺答汗用力拍了拍赵全的肩膀,夸奖说。
恰台吉鼻子里“哼”了一声,撇嘴道:“是啊,每次南下,巴特尔们流血卖命,某些人大得其利,看看这堡子,板升谁能比?”
俺答汗不惟对赵全信赖非常,还给予格外照顾。按部落成例,战利品通不许私匿,且无论是前线将领还是后方元老,也无权私分。但对赵全等人,却每每破例,赏赐大量战利品。十几年下来,赵全、李自馨的土堡在板升成为最豪华坚固的私宅,除俺答汗的宫殿外,无人可比。这让恰台吉异常不瞒。
赵全看也不看恰台吉,双手合十,默念着:“真空家乡,无生老母;黄天将死.苍天将生;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
俺答汗怔了一下,指着恰台吉道:“喔哈哈哈,脱脱小儿,你呢,用汉人的话说,是在吃醋嘞!”
“哼!”恰台吉倔强地一扭头,“吃醋?若说儿吃咱家把汗那吉的醋,儿无话可说,汗爷疼爱把汗那吉,那是尽人皆知的;至于别人嘛,不配!”
“好啦!”俺答汗嗔怪道,“薛禅只是造了这座堡子嘛,这偌大的板升又是谁的?”他摆摆手,“尔等都出去吧,今日本汗与薛禅对饮!”
看着恰台吉不忿地走出花厅,赵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汗爷,今秋的举动,是隆庆朝登场以来第一次大举南下,非同寻常!”
“谁说不是嘞!”俺答汗道,“要不本汗咋来找薛禅嘞!”南朝嘉靖老皇驾崩,俺答汗又萌生了通贡互市之念。尤其是新朝在一个叫高拱的阁臣的力主下,居然在泉州开了海禁,这让俺答汗看到了希望。春季固然因为南朝春防严密,但更是俺答汗要观察新朝动向,不愿冒然开战,才相相安无事的。但这大半年来,南朝对北政策却未见调整迹象。那个敢作敢为的高拱不旋踵就被赶出了朝廷,俺答汗大失所望。时下,因灾荒连连,部落百姓嗷嗷待哺,大兵南下在所难免,俺答汗需要赵全献计画策。他先提出了的自己的想法:“薛禅,云中风高土燥,物产最薄,没啥意思。此番大举南下,东进攻蓟镇,围京师,重演庚戌围城故事,让南朝胆寒,再开马市。”
十七年前,俺答汗率大军南下,突破蓟镇重重防线,直抵京师城下,京师戒严两月。这就是让南朝倍感耻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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