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颇多嘉言,莫非嘴上抹了蜜糖?”
公主听到这话,咯咯笑道:“是抹了许多,夫郎要不要尝一尝?”说着,粉嫩小嘴更是微微嘟起。
沈哲子见这女郎此态,益发不能忍受,两手按住女郎香肩,俯身狼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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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下,破冈渎并不开阔的水道上,诸多舟船拥堵在此,等待水埭开闸泄水以继续通航。
只有在这条件简陋的古代社会,才能感受到运输条件对于整个社会活力的限制。沈哲子站在岸边牛车上,望着那些载满货品的舟船停在水道上浪费时间,心中感触尤深。
自曲阿云阳东向,便是连片的山坡丘陵,地势起伏极大。要在这样的地形上开凿运河并且维持下来,所耗颇巨。因而整个破冈渎水道虽然不长,但却呈梯状分段布局,并不能一以贯之。
当舟船行至梯下时,水埭开闸泄水,河道水位徐徐抬升,但却仍不能完全达到同一水平线,只能堪堪追平上段河底。舟船若直接行上,会很快陷入河底淤浆中,需要再在两岸用民夫拉纤拖曳。不只对人力的损耗极大,对于舟船的磨损也是极大。
沈哲子虽然没有统筹起力量来对破冈渎进行彻底的修葺,但随着他家在曲阿、句容两地产业增多后,针对这恶劣的水运条件也进行了一系列的改动。
如今破冈渎河道两段各备船只,不再直接拖曳舟船,船行至此后卸货重装到对面的船只上。这样一来,虽然增加了装卸工序,但却省了托运之功,也减少了船只的磨损。
为了便于装卸,运输的货品采用木材打制的小集装箱来装运,岸上有高架滑轮绞索,将这些两丈大小的木造集装箱拉吊起来。如果是惧水怕潮的货品,则转运到岸上用牛拉板车拖曳到高坡上再装运起来。如果货品并不惧水,那么直接在集装箱底部绑上充气羊皮口袋以增加浮力,直接在水面上拖曳过去。
经过这一系列的改动,破冈渎航运效率提升了数倍都不只,每天货品通行量更是大大增加。
另一方面则就是硬功夫了,在云阳开掘水道的同时,沈哲子也带领工匠民夫们掘引太湖之水,西进又修筑航埭,作为原有水埭的补充。这样一来,每年可以延长破冈渎两个月左右的通航期。
这也亏了如今左近乡土产业改革升级,不再专注于水田耕作,转为种植大量的经济作物。如此一来,便渐渐杜绝了私掘沟渠以分运河之水作为灌溉的现象,让运河水量避免了大量的消耗。
当然沈哲子做了这些也不是没有回报,破冈渎是官营的水道,以前通航期又短,因而一般是绝对不允许民船通航的。沈家自费钱粮人工修葺水道,使得此处水运更加便捷,台中得利的同时,沈哲子也鼓噪诸多人脉,为自家请求到了优先通航权。
基本上每年钱粮赋税运送完毕之后,剩下的运输量便基本被沈家包了场。而且就算是台资赋税运输,那也基本上是沈家船队在做。包税运输如今规模发展越来越大,已经不独限于吴兴和会稽,像是更远处的临海、永嘉乃至于晋安,在老爹沈充的不懈努力下,也都交给沈家包运。
这样的运输方式,对于地方官府而言更加方便,也能节省途中消耗。至于节省出来的运输损耗,一部分是沈家的利润,另一部分则就流入郡县各级官吏的囊中。只此一项,每年毛利便在亿万钱往上!
当然实际的净利润不可能有这么高,毕竟沈家运输也是要承担极大成本的。而且如今的赋税又非只限于钱粮,各地驳杂的物产也都在运输之列,想要变现并不容易。朝廷收取到这些赋税,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堆积在府库中难以动用。
但沈家则不然,有商盟和隐爵这么庞大的销货渠道,各地就算进献狗屎,都能在京口当做肥料卖出去。
台中对于沈家一户掌握整个东南赋税其实是很不爽的,若是沈家运作突然出现阻滞,整个都中大小官员就要做上半年义务工。因而从去年开始,关于台资赋税禁止私家包运的禁令大大小小便有二三十份,措辞也越来越严厉。
但还是那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中枢反对是反对,地方依然故我。就算有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廉官吏到了地方任职,也根本组织不起来人力运输赋税,即便是勉强起运,单单在沿途水道的诸多卡顿,这赋税若要运抵建康,还不知要过几年。
沈家把持东南台资赋税已成定局,除非中枢发狠要对沈家连根铲除,否则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但若真要如此做的话,则就要考虑到商盟和隐爵随之而来的强大反扑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