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都没看,直接坐在了云子宿身边。
云子宿还在为韩弈的随性意外,就见对方把目光转到了自己手中的烤串上,云子宿愣了一下,下意识道:“韩先生要尝尝吗?”
他本来只是礼节性的客套,穿正装坐在烧烤桌旁已经够让人意外,韩大公子一看就不是会吃这种东西的人,还是西餐厅更适合对方。
可韩弈居然没有拒绝。
“好。”
云子宿彻底愣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烤串已经不见了,韩弈没去碰盘子里的那些,反而拿走了他手里的那串,两人的手指又擦了一下,依旧是熟悉的冰凉触感。
云子宿却觉得自己的心在被炙烤。
我的串……
他还以为大户人家不会稀罕这种街边摊,谁知道,谁知道……
云子宿的心在滴血。
连灵体空缺的胸口都在漏风。
手里的烤串被韩弈拿走,云子宿只能再去拿盘子里的那些,他咬了一口羊肉,烤得恰到好处的瘦肉混着撒好的调料,吃下去不只是口舌的享受,还有一种从心底生出的愉悦与满足感。
尽管这种幸福现在已经减少了十分之一。
云子宿郁闷地咬着串,让他更郁闷的是,韩弈只吃了一口,就把手里的羊肉串放下了。
暴殄天物!丧心病狂!令人发指!
尽管很快,刚刚起身离开的何安凯就拿着新烤好的串走了过来,尽管新的烤串里还有云子宿最喜欢吃的月牙骨和烤板筋。云子宿还是悄悄在心底给韩弈扣了一分。
他忙着给羊肉串记仇,给两人互相介绍时,都没有注意到韩弈和何安凯之间一触而过的短暂对视。
韩弈周|身仍是阴冷的凉意,何安凯也没和好友这位突然出现的未婚夫说什么,只沉默地抿了一口啤酒。
云子宿对此一无所察,他还趁着抬手去拿烤串的机会,装作不经意地碰了一下韩弈的手肘,从人身上偷扯了一点灰灵下来。
脆骨咬进嘴里的同时,偷来的灰灵也从两人接触过的部位渗入了身体里,云子宿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都幸福地眯了起来。
清甜又舒适,灵力超好吃。
这个串赔得值了!
他正开心的时候,身旁的韩弈忽然侧头看了过来。
云子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难道是刚刚偷吃被发现了?
回家之前,云子宿又去了一趟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认真对比了十几种冰激凌的食品配料表,然后从其中选了热量最高、分量最大的一个付了钱。
咬着冒冷气的巧克力脆皮,云子宿走到了熟悉的建筑楼下。
年初的时候,物业就说五月份要统一给所有住户换窗框。云学商夫妇四月份去世,现在,其他楼层都已经换上了银白的新窗框,只有云子宿家所在的十八层东户还是旧的。
从地面往上看,十八层那黑乎乎的窗框与其他住户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云子宿并未过多停留,只看一眼就走进了楼里。他坐电梯上到十八层,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小区建成时,房屋的安全性能就是一个卖点,门锁和防盗门是一体的,更换时需要花不少钱,如云子宿所料,云学工和云学兵并没有花那个功夫去换锁,他们显然是想把这个钱留给买主去拿。
房门打开,室内光线有些偏暗,让屋里的装饰呈现出一种莫名的陈旧。云子宿顺手去开灯,他伸手过去,却没能在熟悉的位置摸|到开关,反而摸|到了一只冰凉僵硬的……
手。
那的确是人手的形状,而且触感冰冷,让人毛|骨|悚|然,就算是胆子再怎么大的人,猛不丁在熟悉的地方摸|到这种东西,恐怕也会被吓出一身冷汗。
云子宿的反应却和内心一样毫无波动,他连呼吸都没变,甚至还反手伸过去,和刚刚摸|到的那只手击了一下掌。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只手不见了。
“啪”的一声轻响,吊灯被打开,室内明亮起来,借着充足的光线,云子宿回头看了一眼开关。
那里什么都没有,看起来毫无异常。
Give me five 都不敢,这业务能力未免也太弱了点。云子宿皱了皱眉,他咬了一大口冰激凌,才转头继续朝屋内走去。
客厅的陈设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因为长时间没人居住显得脏乱了许多,地板上是各种人来看房子时留下的脚印,茶几上还留着烟灰和泛黄的一次性纸杯。
云子宿走到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久未被动过的玻璃窗发出“吱嘎”的刺耳声响,屋外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明明是酷暑,那风却带着莫名的凉意。
云子宿抬眼向外看去,正好瞥见了窗外不远处一个白晃晃的人影。
那身影背对着窗户,曼妙纤细,楚楚动人,恰如一位妙龄少女。
但这可是十八楼,窗外哪来的人?
又是“吱嘎”一声,窗户被彻底推开。大敞的窗户外天色晴朗,阳光明媚,早已不见了刚才的异样。
“你大白天出来有什么用?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衣服吹下来了。”就算知道这些东西听不懂,云子宿还是没能按捺住自己的吐槽。
这简直是他见过最差的一届。
窗户打开后,室内空气得以流通,屋里的沉闷之气散去了一些。云子宿看了看遍地的灰尘和墙角的垃|圾,拿出了之前准备好的符纸。
符纸上用朱砂画着精细而玄妙的图案,笔触之间隐隐有暗光流动。云子宿取了四张符纸,分别拍在房间的四个角落,符纸飘出去的下一秒,就有四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在屋内显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