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其余时候,大都抱着花点子玩耍,无人处,会时不时地叹一口气,有时叹气叹得多了,就自己笑自己: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又叹气了,不好,不好。
她的变化,凤楼自然也看在眼里,背地里也低声下气地说过几次软话,又领她去关帝庙逛了一天,也带去城中新开的三味斋吃了两顿饭,奈何她只淡淡的,并不见得有多高兴,从前那样恨不能从早到晚粘着他不放的时候更是连一次都没有了。
凤楼便知她心里头还在生自己的气,不过与娘家闹翻,处境艰难,不得已,才勉为其难地与自己说不再计较。实则心里不但计较,而且还计较得很,偶尔与自己说上一两句话,也不过是敷衍而已。
自摸清她的心思后,凤楼自觉受了愚弄,不免也恼怒起来,想着将她冷上一冷,或许就好了,干脆叫人把自己的一应物事搬去书房,渐渐也不大来了。
这样别别扭扭的日子才过了三五天,李大娘替她悄悄发起了愁,再三劝她:“你也不像糊涂人,怎么就这样看不开?五爷不过是酒后乱性罢了,错都在龙小满,关他什么事?怪他做什么?就算他有错,难不成在你这里就成了死罪一条?想改过也没个机会了?姨娘难道没有听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句话?”
又道:“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将来五爷又哪里看到中意的,接了家来,你该如何自处?难不成就这样任由自己活到老气到老,一辈子就这样折磨自己么?卿姐儿几个舅舅的事情你难道没听人说起过?都是和五爷差不多大的年纪,哪个家中没有五六个姨娘?和他们相比,五爷还算是好的呢,你这样疏远五爷,冷了五爷的心,若是哪一天被老太太知道了,今后在这个家里,你的处境可就不妙了,所以我说,只有自己有了儿女才能硬气,才能真正算是有了依靠……”
心一急,话一说得多了,难免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起来,一会儿说凤楼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一会儿说保不齐他又要迎新人进门;一会儿说凤楼比城中所有的男子都靠得住,一会儿又说只有亲生儿女才是终生依靠。月唤听她自相矛盾,也不挑破,只点头称是,说她有理,可下次见了凤楼,还是一切照旧。
李大娘不得不给她下一剂猛药:“月唤姨娘啊,你娘家如今是靠不上了,非但靠不上,只怕是连回都不能回了;温家么,老太太不知还有多少日子好活,旁的人,都谁见不得咱们这边好的,爱你护你的,始终只有五爷一人了。”顿了一顿,又叹气道,“你心里想必还在怨恨亲家老爷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姨娘现在一言一行与亲家老爷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总之姨娘自己多想一想吧。”
李大娘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若再想不通,那就是不明事理了。于是当日就收拾妆扮了起来,动手和静好四春把屋子重新装饰了一番。当晚,叫人烧了几个凤楼爱吃的小菜,那边派人去把凤楼请来。
凤楼因不愿听她冷言冷语,已有三两天没有过来了,乍一过来,见她俏生生的身影立在大门口,含笑候着自己时,不禁受宠若惊,如那懵懂少年乍见着思念了许久的心上人一般,心头砰砰个不停,自己也不禁纳闷起来:我对这货竟中意到这般地步了么?这几天,究竟是我给她做规矩,还是她给我做规矩?
月唤见着他,迎将过来,他便也携了她的手,笑道:“外头风大,何必站在门口,当心凉着。”言罢,牵着她,与她一前一后走到正屋内落了座。
月唤吩咐上菜上酒,又伺候凤楼净了手,亲自斟了酒,双手捧了酒盏,奉与凤楼,笑道:“总有些日子没有与五爷这般坐着说话了,我年纪小,不懂事,任性了些,五爷还请包涵。”言罢,拿眼将他一横,神态娇媚,很是撩人。
凤楼骨头酥软,面上却不动声色,也不接酒,只道:“你离得远了些,坐过来些,咱们好说话。”
月唤起身,才要去拖身下的绣花凳,胳膊却被凤楼猛地一拉,小小的惊呼一声,人已然歪倒在他怀里了,手上酒盏一时没拿住,“当”地一声,掉到地上,骨碌碌滚了老远,酒水泼洒了二人一身。凤楼却是不管不顾,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下去,将要亲到她的嘴巴时,她的手掌挡了过来,把凤楼的嘴唇覆住,笑吟吟道:“五爷,人家还有话要说呢,听我说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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