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昌并不知道,此时的路承周,又回到了二十四号路,就在对面不远的拐角处,悄悄观察着大兴日杂店的情况。
看到张思昌跟了出去,路承周马上转过身子,将藏在后面的自行车推出来。
路承周离开的方向,正是张思昌跟着马文祥的反方向。
骑着自行车的路承周,心情很是愉悦。
从张思昌派张广林出去,“破日计划”就进入了预备状态。
张思昌跟着马文祥,表明“破日计划”正式启动了。
马文祥对张思昌并没有防备,因为他的任务,就是吸引张思昌。
救国会当初搬进康伯南道22号前,马文祥就已经知道了张思昌的身份。
此次,马文祥是受海沽市委所托,到二十四号路的大兴日杂店露个面。
张思昌如果没有跟上来,他的任务反而失败了。
马文祥住的地方,离二十四号路并不远,就在爱丁堡道南边的松山里7号。
这是一家小旅馆,连名字都没有,只是在外面挂了个招牌,写着“住宿”二字。
张思昌很奇怪,马文祥住在这样的小旅馆,要买煤油干什么?
而且,一买就是一大桶,足够一家人用一年的了。
跟到小旅馆外面,张思昌没有再进去,而是记下门牌号,转身回去了。
就在张思昌离去不久,马文祥也走了出来。
只是,他的手上没有提任何东西。
他在门口叫了辆人力车,迅速离开。
没过多久,一位年轻人,提着一个箱子,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也叫了辆人力车。
张思昌回到大兴日杂店后,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手都有些发抖。
“冯先生,我是大兴日杂店的张思昌,鄙店新到一批葡萄酒,要不要来尝尝?”张思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
这是约定的暗号,葡萄酒是红颜色的,代表的是中共。
如果张思昌说,到了一批白酒,则说明,发现了军统的情报。
“年份长不长?”中山良一缓缓的说。
张思昌竟然发现了中共的情报,看来他这个情报站,还是有点作用的。
“长,相当长。”张思昌激动的说。
中山良一的意思,是问他中共重不重要,级别高不高。
听到张思昌的话,中山良一马上将高桥丰一叫来,让他去趟大兴日杂店。
高桥丰一听到张思昌发现了中共的线索,很快到了大兴日杂店。
“此事向路承周汇报了没有?”高桥丰一听了张思昌的汇报后,沉吟着说。
“还没联系上路主任。”张思昌想立功,当然要直接向日本人汇报。
如果他先向路承周汇报,岂不成了情报一室的功劳?
况且,路承周时常在街上巡视,无法及时联系。
“你确定是马文祥?”高桥丰一沉吟着说。
“冯先生,我与马文祥打过多次交道,当然认得他。他就在爱丁堡道松山里7号的一家小旅馆里。”张思昌激动的说。
“走,去看看。”高桥丰一说。
马文祥是中共,这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马文祥出现在小旅馆,让高桥丰一有些怀疑。
马文祥作为原来法商学院的教授,又是自卫会的主要成员,怎么可能住在小旅馆呢。
高桥丰一突然想到,马文祥是共产党,他住小旅馆,只有一个原因,与人接头。
自卫会的成员很复杂,宪兵分队也一直想派人混进去,这是苗光远目前最主要的任务。
如果马文祥没有单独活动,宪兵分队还真不敢动他。
毕竟,马文祥是社会名流,哪怕他是共产党,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抓他。
英租界并不反共,只要马文祥不违反英租界的法律,他可以自由活动,甚至还能得到巡捕的保护。
“就是这家旅馆。”张思昌将高桥丰一带到松山里,指着那家无名旅馆。
“你们去打探一下。”高桥丰一对身边的两名手下说。
然而,手下很快回报告,马文祥已经离开了。
张思昌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明明看到马文祥进了这家旅馆,怎么就离开了呢?
他亲自进去了一趟,花了一元钱,从柜台的伙计那里买到了消息。
马文祥确实离开了,进去的时候提着一个煤油桶,出来的时候是空手。
“高桥班长,对不起。”张思昌惭愧的说。
“回去吧。”高桥丰一没有说什么,毕竟马文祥确实来过这家旅馆,但他只是将汽油交给了别人罢了。
“马文祥今天说了,他还想买两桶煤油,只是我店里只有一桶,我让他下午过来拿。”张思昌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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