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那头, 老爷子发了话,严氏在床上又躺了两日就下床了, 本来她就没事儿,如今也不过是手上多添了一道伤口罢了,她是个好面逞强的人, 当着一屋子小辈的面被当着喊打喊杀的, 脸皮下不来,这才多拖了两日。
林家人心知肚明,也没人去招她, 便是林欣都缩在屋里不敢冒头, 只到点吃饭时出来一趟,拿着碗端了饭就回屋了。
为此, 这两日被点名伺候严氏的小严氏心里不舒坦得很, 说是伺候婆婆, 难不成到点她就只做一个人的饭不成?
莫说自个男人还要吃, 就是老头子还看着呢。
这一大家子人的吃喝全压她一人身上, 又没人来搭把手,累得她直喘气, 心里暗骂林秀这祸头子是个搅家精, 他们一家倒把事情甩掉了全推她身上来了, 又骂马氏还不晓得在暗地里如何笑话她呢。
晌午一回屋, 小严氏黑着脸愤愤然的朝林大瞪眼骂着:“你瞧瞧你妹妹那做派, 我这个当嫂子的还得伺候她不成, 恰着点出门, 端了碗就进屋,吃完还得让我去她屋里收,我呸,啥大家小姐做派呐,我瞧着这是懒病犯了才是!”
真当自个儿是个啥大人物不成,站屋里一喊,她就要屁颠颠的上前伺候?
林欣她哪儿来的脸?
真当她好欺负不成,咋,以为如今二房硬起来欺负不了了,就把主意打她们大房上头来了?也不瞅瞅他们大房是软的不成。
林大也是瞧见晌午那一幕的,只是碍于老头子在他不好说甚,这会儿屋里就他们两口子了,说话就没个顾忌了,“欣丫头确实不像话,以后她再这般,你莫理她了。”
林大是一直不信啥状元命和主母命的,真要有,家里能穷得都揭不开锅?何况,欣丫头翻过年今年可都二十一了,谁家主母会聘一个这般年岁的姑娘回去?
当人傻的不成。
“哼,”小严氏冷哼几声,撇了撇嘴:“爹和娘还当她是个宝,真是老糊涂了不成。”
“瞎咧咧啥!”林大呵斥她:“爹和娘的小话咋由得你!”
林大吹胡子瞪眼的,小严氏可不怕他,插着腰,“咋的,不让说那你咋不伺候你老娘去,我严大红自打嫁给你,那日不是吃苦受累,可有享过福,你说!”
小严氏当年也是个模样不错的姑娘,又是严氏娘家的侄女,林大早就相看上了,这才央着去了严家把人聘回来,娶人的时候那话自然是捡着好的说,啥定然不让她吃苦、有他一口吃的就有她一口云云。
但他们安郡本就穷,一家老小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要求愣多,平心而论,小严氏自打嫁过来日子还是不错的,婆婆是亲姑姑,便是看在娘家的份上对她也不会太过,虽说比不上老三媳妇,但跟朱氏一比,那又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你又说这些做啥,”林大不自然的转了脸,“我不就说两句,你咋反应这大,如今孩子们都大了,不总有享福的时候。”当年他确实是说过那些话,尤其是自打三弟妹进门后,这些年来林大对上小严氏也总是避让得多。
“哼。”见他服了软,小严氏心里那口火气倒消了不少,不过还是说道:“娘在床上也躺了好些日子了,这家里头事儿又多,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
严氏装疯卖傻的大伙都闷在心底,这一说出来,林大这个当儿子的顿时就别扭起来了,嗡声嗡气的说:“待会儿我就找爹去。”
次日,严氏就出了房门。
严氏原本板着脸就瞧着不善得很,眉眼带着刻薄,这一回出来后,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她站在院子中间,右手拂在左手那道伤疤上,眼里就像有两道光闪烁过,瞥过二房住的院子,好一会儿才朝着大房那头喊道:“老大家的,这都晌午了咋还不做饭,咋的,你是让我老婆子来伺候你们啊?”
小严氏在屋中气得身子发抖,旁边林柳还添油加火的:“奶奶真是的,咋啥都叫娘。”
可不是吗!
小严氏憋着一口气,朝她使了使眼色:“去,跟你奶奶说,你娘我这几日累着了,身子不舒服,正躺着呢。”
反正这躺床是从那老太婆开始的,看她还能说出啥来?
“唉。”林柳开了门,见严氏朝她看过来,眸子里的阴沉让她身子一凉,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挤出点僵硬的笑道:“奶,奶奶,我娘她身子不舒服,起不来呢。”
“起不来,”严氏压根不信这种鬼话,“打量我老婆子好唬呢是吧,昨儿还有精神巴巴的埋汰我老婆子呢,今儿就起不来了,不孝的狗东西,这是遭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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