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取他信任而做的戏吗?!
秦焕之越想越生气。
“好奇什么,”沈明渊无所谓道,“好奇你为何绑我来?这不是明摆着的么,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怀揣着那么个大宝贝,是个人都想把我抓去吧。西陵门好歹是个正经门派,在这儿呆着,总比被沈家抓回去严惩来得好些。”
“倒是秦门主你,为了抓我闹出那么大动静,无论沈家还是其它觊觎窥天镜的人,都会来找西陵门的麻烦。”
“可是秦门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怕吗?”沈明渊咳嗽了两声,咽了两口唾沫,说了太多话,喉咙直疼,“一个将死之人,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只要多吃几顿好的,就算是心满意足了。”
说完这些,他便垂着眼缓缓喘气,像是累着了,脸色也比刚才更加没有血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秦焕之只觉满腔怒气没处发泄,尽数堵在了心口里,不上不下,比一拳打在棉花上还难受。
他是想看到前世害死自己的人凄惨落魄,众叛亲离。
但这么一副模样居然是人自己作的,不是他心狠手辣一通报复导致的。
就很不解气,很憋屈。
何大夫交代的那些话,他是记得的。沈二少根基薄弱,体质不佳,先是中毒,后是遭受凰灵鸟灼烧神魂,直将先前的毒性催了出来,已然时日无多。
上刑逼供是绝对不行的了,一不小心人就挂了,你还逼供个屁,好生养着盼人家回心转意吧。
何大夫说完了,还不忘笑眯眯地表达歉意,说秦门主我刚才不是故意说脏话的,您别放在心上。
秦焕之几乎要气笑了,“你倒是不怕死。”
沈明渊看得很开,“怕也没用,不如及时行乐。”
秦焕之想着,沈明渊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久了,想隐瞒诊断结果,拿性命要挟蒙人,是行不通了。
可真让他把人哄着、供着,也做不出来。
不过一个窥天镜,大不了不要了。他是想过夺走窥天镜,想试试看,若是用那样的法宝,能否让他再仔细瞧瞧前世的事。
瞧一瞧,在他终于死了的时候,沈二少有没有一丝丝愧疚。
现在看来,这样一个人,连亲手刺杀自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依然能吃好睡好,哪里是懂得愧疚的人。
秦焕之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将他懂得清醒无比,连怒意都所剩无几了,只剩下幽幽恨意。
“就是为了及时行乐,你便不惜背叛至亲?宁可被天下人追捕?”
他当初被骗、被设计至死,难道也是为了这样一个荒唐的理由?
可就是这样一个没有心的人,重活一世,竟仍被聂辛当宝贝似的护着。他千防万防,重生后第一时间就派人追杀聂辛,没想到两人还是搅在了一起。
那个无权无势的小子究竟有什么好的!
那句‘聂辛会来救我’,蓦然在耳边回响。
秦焕之攥紧了拳头,眼里淬了毒,“那你就做好准备,死在西陵门吧!无论是聂辛还是别的什么人,都别想将你带走!”
他提到聂辛的名字时,沈明渊下意识的一愣,随即回想起来,自己为了激怒秦焕之,的确说过聂辛会来救他。
可这严格来讲是假话啊,聂辛这时候估计也把他当仇人了吧,就算不是仇人,也不会真的一丝疑心也生不出来。
不过……
“秦门主,你别生气啊,”沈明渊眼珠一转,好声劝慰道,“没事,秦门主若是待我好一点,我就不跟聂辛走了,到时候他送上门来,你要杀要刮随便,我不管的。”
反正想管也管不着。末了,还补了一句,“秦门主要是让我在最后的时日里,能过得称心如意,窥天镜也是可以交出来的,反正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秦焕之又是一口气没撒出来,沈二少对聂辛的态度,不是他想得那般特殊,下意识觉得松了口气。可仔细一想,这沈明渊……果然还是个没心没肺的,就更加生气了。
总之,无论现在沈明渊怎么做、怎么说,他都看着不顺眼、生气。
杀了吧,秦焕之冷冷想着,窥天镜没那么重要,那就杀了他。
念头刚冒出来,还未动手,便瞧见沈明渊忽然露出痛苦神色,扶着额头朝一侧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