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洛阳城里百姓们的传言——“再正不过常少,再恶不过二少。”
如今却恰恰由这位恶少,无怨无悔的守护着洛阳城曾经最为荣耀,最为优秀的人。时移世易,怎能不教人唏嘘。
怪只怪造化弄人,这些年来,降临在常远兆身上的磨难,实在太多了。上有父母,却难得承欢膝下。下有儿女,却无法舐犊情深。家有娇妻……却最终落得阴阳两隔。任谁也受不了这样的摧残。
想到此处,虎子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起来。
“傻小子,小小年纪长吁短叹,跟个老爷子一样。”恶少的声音在他耳边乍然响起,虽然极轻,也吓坏了他。
“哎哟二少爷,您下来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哇,吓我一跳!”他憋着嗓子抱怨道。
恶少不由的笑了起来:“你这小胆儿,刚刚一个人在这儿,怎的就不怕?”
虎子定了定神,说道:“说一点儿都不怕,那便是吹牛。可我一想到少奶奶生前的样子,也就不怎么怕了。”
话音刚落,他便发现恶少脸上扬起一抹奇怪的笑意。
他不禁问道:“二少爷,您笑什么?”
恶少指了指远处的孤坟,反问道:“你就没想过,或许埋在下头的,根本不是你们家少奶奶吗?”
“啊?您的意思是?”
“我也不确定,只是没有亲眼所见,我还是愿意抱着一丝希望。不仅我这么想,就连我娘子也有这念头。”
虎子听完,摇了摇头,有些泄气的说道:“可大伙都说,要是少奶奶还活着,肯定早就回来了。她哪舍得少爷……少爷都这样了。”
说到此处,两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那个雕塑一般的背影上去。那个人的未来和青春,仿佛就这样停在了此时此刻此地,与埋在地下的人一样,与这一地落叶一般,再无复生的可能。
恶少不再说话,倚木而坐,抬头望向天空。阳光透过枝枝叶叶撒向他的颈肩,他的眼睛,皮肤,他却丝毫没能感受到暖意。
他都如此,更何况常远兆?
不知怎的,一句凉薄的声音在心头响起,那是潘竹青往日里曾经说过的话——“好人自有好报?呵,这种话听听就好。”
恶少苦涩的笑了笑,眯着眼,对着白日苍穹喃喃道:“即便如此,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你睡着了,糊涂了,可总会有醒的时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
“你怎么来了?”即使何勇的脚步声也是轻如鸿毛,可还是被恶少及时察觉。
小虎子回头一看,原来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一个人。他微微施礼道:“何将军。”
恶少靠在树干上,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没事,有我看着,出不了岔子。”何勇点点头,对恶少说:“我过来看看,这么久不回去,他爹娘急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