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屋子里静的可怕,若不是这句话被潘竹青重复了两次,傅云只会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而已。
他怎会在皇帝面前主动与她说话?以他如此滴水不漏的性格,怎会不知道避嫌?他难道不怕皇帝疑心吗?
一片片疑云让她心里惴惴不安起来。虽说她痛心于他两年来的不闻不问,狠心凉薄,可说到底,她是绝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连累到他半分的。
在应与不应之间悬而不决的她,依旧低着头,却明显能感到有两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前思后虑,她知道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反而会引起皇帝的疑心。就算有万般不愿,此时,她也只能将自己这幅丑陋的面目示于潘竹青眼前了。目光渐渐上移,首先印入视线的,果然是他那双翻云底皂色官靴。接着,便是那身墨绿色绣金线文官朝服,与她猜测中的装扮一模一样半分不差。不知不觉间,她嘴角扬起一抹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笑意
。
目光如秋水一般温柔抚过他的身体,从双足到腰线,从腰线到双肩,最终停在了那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上。
还是那样一双深不可测的眉目,眸子里像是藏着两把锁,将他喜怒哀乐一同锁在眼底深处,就像两年前一样。
还是那样优美英挺的鼻梁,恰到好处的勾勒出整张脸的精气神,就像两年前一样。
还是那样饱满坚毅的嘴唇,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优雅却并不温暖,就像两年前一样。
他一切的一切,都如两年前一样,丝毫没有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发生变化。
傅云心中陡然升起难以抑制的悲哀。两年了,她经历了生不如死,沧海桑田。而他,却仿佛从未有过她这个人,也从未失去过她这个人一般……以为至少拥有过他的一段曾经,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痴人发梦罢了。她几乎快要站立不稳,双腿发软。需要多坚强,才能让自己不立刻哭出来?她几乎能听到自己喉咙深处快要压抑不住的哽咽。泪意由鼻
腔奔涌而上,眼看就要冲出眼眶。
“不知傅姑娘可还记得我?当年你和傅伯伯离开后,音信全无,我跟景元都十分挂念。”潘竹青这句话从他优美的嘴唇里说出来,却依旧字字冰冷句句刺耳,就像他此刻脸上那毫无破绽的笑容。
傅云只觉得周身空气越来越变冷,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呆滞的望着他。望着他波澜不惊,仿佛无血无泪的脸。
直到耳边响起皇帝的声音。“朕是记得当年傅家与你们潘家颇有渊源。你们两个如今怎的就像不认得似的?”
傅云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潘竹青主动与她说话的用意。皇帝原本就知道他们二人从小认识,倘若故作陌生,反倒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惊悸恍惚之际,赶紧收拾了心绪,低下眉眼,朝潘竹青微微颔首回应道:“见过潘大人。多年未见,加上云儿生性迟钝,未能认出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哈哈哈!”潘竹青尚未回答,皇帝倒朗声笑道:“八成是你太严肃,成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弄的姑娘家个个都怕你。就算认得你,都要装作不认得罢了。”
傅云不敢抬头,但也微微松了口气。
潘竹青扬了扬嘴角,目光由傅云转向了皇帝,淡淡的说道:“皇上英明。”皇帝微笑着坐回书桌旁。傅云也低头默默退向一边。皇帝并未让她回避,而她自己,也指望能多看两眼潘竹青。就算不能大胆的看他,能听听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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