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宿尴尬了。
无比的尴尬。
他本想在苏九州面前装一波深沉,谁知道浅木竟然出现拆了台,以至于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装下去。
“好了黑莲,既然你们认识,那有什么话待会儿一起说便是。”
苏漓适时阻止黑莲继续口吐芬芳,幻化出一桌精致的茶盏桌椅,坐在一侧,而后邀请白宿也落座。
白宿看了一眼里屋破破烂烂的茶具,再看苏漓桌上的闪烁着法宝之光的杯盏,顿时自惭形秽,叹了口气,坐在了苏漓对面。
其表面一脸惭愧,但其内心却是另一幅景象,虽然浅木现身是一件喜事,但苏九州究竟是不是她,他依然没有定论。
天星之术,不可尽信。
即便指引如此,也需要他亲自验证,否则会出大麻烦。
天星那小子还传音与他,苏九州看到那副画,并无丝毫波动。
要么就是苏九州并非苏漓,所以没认出来;要么就是苏漓这丫头比起当年心机更加深沉,不管是何种心境波动,都不会在脸上显露。
自苏九州进门开始,他表面应对,实际上却在一直观察,观察苏九州的言行举止,试图找到一丝熟悉之感,可到现在…还未找到。
苏漓低头,给陷入沉默的老乞丐倒了一杯茶,“听黑莲说,前辈的名字叫做白宿,难不成与命祖白命有些关联么?”
白宿只觉得脑瓜子一痛,他之所以不想说姓名,便是因为如此。
“苏太上又为何非要迎难而上,与那苏圣女扯上关联?以你的天赋与实力,建宗立派树立威望轻而易举,甚至那圣天祠主也会看中你的潜力,交好与你。”
苏漓低头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不慌不忙地道:“我来此处,可不是给白老祖答疑解惑的,而且谢天星亲口保证,你会无条件回答我一个问题。”
白宿:“???”
远在山门前等候的谢天星突然打了个喷嚏,浑身起了一阵寒颤,不自在地嘀咕道:“怎么回事,谁在念叨我?”
“人无信而不立,你们天星谷最重要的不就是信誉么?”
苏漓摘去面纱,露出今生的面容,一双明亮的瞳眸盯得白宿头皮有些发麻,“前辈身为天星老祖,是该当个表率才是。”
白宿再次陷入了天人交战,究竟该不该信苏九州?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
忽然间,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子声音,白宿惊醒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眼睁睁地看着穿着慈云斋弟子服的女子推门走了进来。
玄玉儿见到屋内有人,顿时呆了呆,当她看清坐在师父对面的苏漓时,更是意识到,自己似乎坏了师父的大事……
她是天星谷弟子的身份,除了师父和慈云斋太上,可没有其他任何人知晓。
“原来你是玄玉儿的师父,难怪……”
苏漓想起玄玉儿在天骄战中种种古怪的表现,原来是受到白宿的指引,天星老祖推衍之术,可以预见到一些东西,就不奇怪了。
“苏前辈!”
玄玉儿咬咬牙,忽然走到苏漓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玉
儿!”
白宿面色微变,玄玉儿却是一脸倔强,没有起身的意思。
苏漓笑容一敛,淡淡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玄玉儿双手抱拳,声音清脆而坚定:“晚辈斗胆请求前辈,救我师父性命!师父他曾说死劫将至,唯有大贵人相助,才能有一丝机会脱身!为此师父占了一卦,您就是大贵人!万请苏前辈助师尊于水火,玉儿什么都愿意做!”
“好啊。”
苏漓放下杯盏,眼眸光芒闪动,回答得很是轻巧,“只要你能说服慈云斋,真心归入我逆宗阵营,我便答应你。”
“真的?!”玄玉儿目光一亮。
“玉儿!”
白宿面孔隐隐浮现难看之色,“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下去!”
“怎么了,白老祖?”
苏漓直起脊背,饶有深意地看着白宿,“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白宿心头一震,呐呐无言。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
她露出微笑,轻轻晃动杯中清亮的茶水,盯着茶水中波纹荡漾开来扭曲的面孔,“你今日请来我,不正是为了对付白命么?”
“既然苏太上说到这个份上……”
白宿苦笑一声,被玄玉儿扰乱了气机,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余地了。
玄玉儿心知师父已经下定决心,不由吐了吐舌头,起身离去并重新关好了木门。
屋内光线暗淡了些许,气氛沉寂片刻,白宿纠结的面孔忽地放松下来,低沉出声。
“白命,是老朽的亲生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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