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渊开口,显然于心不忍。
“很好。”
苏漓笑了,笑容很惆怅,“你们还留有身为人的恻隐之心,可我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小心丢掉了……”
夜中,响起悦耳的轻笑,停在人耳中却是悲凉。
第二天,清河郡府果然接到了吴霖的自首,并且奉上了一份账目,记载的都是这些年金家让他在暗中所做的荒唐之事。
严郡守看得大怒,却没有任何动作,可手底下调动的兵力明显频繁起来。
苏漓深知光靠这一点根本无法扳倒金家,吴霖最后会死在牢中,结局已经被写好。因为他亲手吃下了自己准备的毒药。
“金承傲,前世你带人将他打死在街头,害我家破人亡。今生我也要让你尝尝,那般滋味究竟是何等痛苦!”
苏漓站在顶楼,目光遥望城南,一双幽黑的瞳孔中仿佛有两簇小火苗在燃烧。
猛虎寨的事情暴露,金家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再理会淋漓居,苏漓得以清闲下来,却又不清闲,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
金管家一脸茫然的回到金家,竟是记不起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是要去猛虎寨给他们下达少爷的命令吗?
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回来了?
不知不觉间,金管家来到金承傲的书房,金承傲一脸阴沉,看到金管家走来,二话不说一个巴掌挥过去!
“啪!!”
金管家哪里经得起打,被甩得直接一头磕在墙上,眼冒金星,嘴动了动,吐出数颗牙。
“蠢货!你昨天去干了什么?”
金承傲满目怒气,因为猛虎寨的事情,他被父亲好生责备了一番,就连官府上门也被算在他头上,一向不允许污点临身的他,何时受过如此委屈!
而这一切,都是金管家带来的?
金管家被打懵了,听到少爷满汉怒气的话,他立刻爬起来跪下,连连求饶道:“少爷明鉴,昨日我按照您的吩咐去猛虎寨……”
他可不敢说,自己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循着原来的记忆找话说。
谁知这才刚开口,眼前又是一个巴掌挥来!
“你还敢说,真以为本少不敢换管家?!”
“啊!别打了,少爷我知道错了!”
“啊啊啊!”
“少爷,再打要死人了!”
金管家被打得奄奄一息,可对昨晚的事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顿时让金承傲觉得他肯定有什么事情隐瞒,金管家一条腿生生被打折,下场好不凄惨。
让人把说不出话来的金管家抬下去,金承傲收敛怒气,冷冷一笑,“不管是谁做的,想要靠一个猛虎寨扳倒我金家,简直可笑!”
所谓的账目还有供词都是吴霖一面之词,他们金家只要死不承认的,就能无恙。
可第三天,金家忽然从官府眼线得知,吴霖突然在牢里暴毙,临死之前还写下歪歪扭扭的金承傲三个字。
这令金承傲心中一寒,终于察觉到此次对手手段没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郡守府内,严子烨气愤道:“爹!金家实在是太过分了,根本不把郡守府放在眼里,都敢去天牢杀人,简直无法无天!”
在他面前,站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儒雅中年人,若是从表面看,谁也看不出他竟是清河城武道第一、掌管一方兵权的郡守,严世勋!反而更像是饱读诗书的儒生。
此刻这个儒生,面色却很冷厉,显然亦是怒极,金家在官府杀人,简直实在挑战他的底线,若是不做点什么,还真以为他这个郡守是摆设用的花架子呢!
可此事在他看来,却也处处透着诡异,这种诡异说不出来,全凭他直觉。金家虽然猖狂,但都是暗地里猖狂,抓不住什么把柄,可这次却也太露骨了。
想到此处,他抬手问道:“子烨,你带人去查探猛虎寨,结果如何了?”
严子烨面容不变,斩钉截铁地点头道:“猛虎寨确实如吴霖所说,被仇家灭门。无一活口,看来吴霖为了保命来官府自首,却没能逃过金家的魔掌,真是可悲。”
严世勋冷哼一声,“吴霖罪孽深重,死不足惜。就连他的寨子被人灭门,亦是没什么可怜的,那群人手中个个都有人命,子烨,你的恻隐之心动的不是地方,还需好好历练才是。”
“是,爹爹。”
严子烨乖巧地应了一声,退下后回到自己房子,却发现背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湿透。
除了淋漓居本身,也只有他知道猛虎寨是漓先生动的手,爹也曾经是武道界的人,果然……武道界的人,个个都是这般铁石心肠,手段狠辣吗?
一时间,严子烨竟是迷茫起来,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究竟对不对。
城中逐渐起了风言风语,原来金家暗中扶持土匪窝,这些年烧杀抢掠,不知夺了多少脏银,还整天道貌岸然地装老好人。
普通百姓间,逐渐产生民愤,只是他们人言微轻,敢怒不敢言。这般言论,自然是苏漓安排人去散播的。
屈青宁一直在关注事情进展,等到讨论热络又平息下去后,他立刻来苏漓这请示下一步。
“下一步?”
苏漓带上斗篷,若无其事地耸耸肩,说道,“下一步我要去上课了,明天还有课呢。”
屈青宁呆了一呆,瞬间无语。
苏漓这话说的,就好像如今清河城的满城风雨,都是他和方渊两个人搞出来的一样。
看着眼前少女一边哼歌,一边收拾书本。屈青宁晃了晃头,这跟那天夜里杀人如切菜般的少女,真的是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