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的动作虽显得颇为无力,但有年龄掩饰,落到青年眼中,却成了不谙世事的懵懂,心中并无怪罪之意。
他顺着苏漓的目光看去,视线落到老黄头身上,神色又缓一分,“原来她是你的孙女?”
老黄头额头冒出点点冷汗,低头恭声道:“回禀仙长,二丫本是村东苏家人,她父亲死后孤苦无依,我便将她收留做个伴,而今已有七年了。”
青年闻言,意动之色更浓。
如此说来,等这老黄头死后,苏漓在世俗便也了无牵挂,不染红尘,仙缘极好,将她送入宗门自己不会有半点麻烦。
“好了,我已知晓,你孙女的确与仙道有缘,我会将带她回返宗门,作为我选定的仙缘童子之一,悉心培养。”
青年说到此处,眉头皱了皱,苏漓的名字他可不想问第二遍。
老黄头见状一咬牙,开口道:“仙长赎罪!当年二丫这孩子并无一个正式的姓名,小的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便大胆妄为地用了一位大人物的名字给她改运,而今这名字在仙长面前,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哦?”
青年眉头一挑,红衣女子也忍不住开口,看着神态拘谨的苏漓嘲笑道:
“大人物?老家伙,在你眼中的大人物落到我们眼中说不定连一只蚂蚁都算不上。”
老黄头苦笑连连,张了张嘴,犹豫道:“二丫她叫……”
红衣女子见他仍然吞吞吐吐的,心中立刻不耐烦了。
站在杨春波旁边的李月欢似乎反应过来,这是阻止苏漓求仙问道的好机会,立刻大声叫起来:“苏漓!她叫苏漓,淋漓的漓!”
此言一出,青年与红衣女子纷纷脸色巨变。
这个名字……岂不是当年玉虚宗那位…
“师兄,绝对不能把他带回宗门!”
红衣女子眉头竖起,立刻就开口阻止起来,“您可别忘了,当年掌门和苏……和那位之间的关系,若是让她知道有凡人敢用此名,并且还被我们带入宗门修行,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连我们都会受到牵连!”
红衣女子说完这句话,脸色忽然难看了不少,她刚才可是放了话出来,若是被人知晓她说那位是蝼蚁,岂不是……
念及此,红衣女子抬起头,目光如电射向李月欢,李月欢何曾受过如此犀利的目光注视,立刻吓得小脸惨白,身子一软靠在了杨春波怀中。
她心中却是生出窃喜之感,没想到将苏漓的名字说出来,真的让她失去成为仙人的机会。
如此一来,自己的机会岂不是更大了?
杨春波手足无措,求助似的看向老里长,老里长却像是没看见似的,老态龙钟地站在一旁,不敢有丝毫逾越的动作。
青年凝立一旁,眉头皱成了“川”字,显然被师妹说得犹豫了。
正在这时,铁河村的村民们各自带着家中还在到来,青年精神微振,暂且将苏漓之事放在一边,仔细挑选起童子来。
红衣女子也暂且收回目光,与师兄一同挑选。
测试灵根唯有在宗门才可进行,如他们二人这般外出为宗门收弟子,看来看去,唯有从容貌入手挑拣。
谁长得顺眼,谁就能得到一飞冲天的机会。
苏漓静静看着二人将长相普通的剔除在一边,看着那些孩子父母脸上的愤懑与失落,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世间本就无公平之说。
人生来便不平等,有人一出生便是掌教子嗣,身份尊贵,修炼资源用之不尽,而有人则生在穷苦人家,辛辛苦苦蹉跎一生,也不一定能得善终。
所以有人说,要认命。
苏漓眼眸微眯,这些年,她从老黄头口中断断续续知道了千年前发生之事,虽有诸多模糊之处,但也推测出许多东西。
镜子碎裂,必然跟那老乞丐脱不开关系,而因碎镜陨落的修真者,数量超过十万之众,这个数字远远超过当年九州域宗门进入的天骄人数。
她那时记得,和她同时进入轮回镜中的宗门天才,满打满算不过千数,可她现在听到的数字,硬是扩大了百倍!
“其他域也参与了进来,甚至……整个青水界!”
苏漓眸底掠过一抹光亮,这个结论并不难猜。
因为不管是凌离也好,方渊也罢,甚至是屈青宁他们,都不是九州域之人,否则她不可能没有半点印象。
对整个青水界而言,她的死显得无足轻重,甚至玉虚宗也都只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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