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终于出声,语气平淡,狭长的双眸倒映出阴寒的银芒,“你是怎么找到苏不忘的?”
“哦?已经发现了么?”
黑影露出笑容,“那野种着实笨了一些,虽有阳玉面,却一直用真名到处留下痕迹,我找到他又有何难?不过他命倒是硬的很,我屡次派人去,皆是铩羽而归。”
“我和你说过,不要动他。”
凌离缓缓开口,身周油然生出一股压力,却无法影响到黑影。
黑影眯着眼,瞥过他还在滴血的衣角,“黄兴殿之事已了结,我留着他作甚?血脉大于一切,你知道,我绝不会允许……”
“他不是凌家人。”
凌离一口打断了黑影的话,满含杀机的语锋显露:“我可以杀暗隗谷的天骄,便也同样可以杀圣天祠的。”
“你敢!!”
黑影双眼浮现怒意,凌离却是冷声直笑:“圣天祠的人,可不全都是凌家人,我这般做一点都没违背誓言。为了一个苏不忘,失去这一届的天骄榜首,可不是一笔好买卖。”
“你在威胁我?凌离,看来你是觉得你翅膀足够硬了,胆敢违逆于我?”
黑影缓步逼近,凌离淡淡一笑:“属下不敢,属下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圣天宫主可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属下……告退了。”
言罢,凌离微一点头,转身离开,只余淡淡的血腥味氤氲开来。
黑影沉默着,好似有怒火在缓缓积蓄,但直到凌离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后,都没有爆发。
“监视苏不忘的行踪,天骄榜后……再动手。”
“是,宫主!”
——
密室中,凌离面无表情地脱下玄色长袍扔在一边,露出一身密密麻麻的伤口,其中有几处深可见骨,隐约都能看到跳动的脏器。
暗隗谷第二天骄,加上数十个有机会成为天骄的真传弟子,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尤其是在他无法暴露来历的情况下,唯有搏命,求得一丝胜机。
他对着虚空浮现的水镜,摸了摸心脏旁边的空洞,锋利的金意依然还残留着一丝,正在不断侵蚀血肉。
这一枪,差点就让他去见漓儿了……
“凌离,你不要再出去杀人了!”
在一旁悬浮的半面镜子倒映出镜心满是泪痕的脸。
凌离恍若未闻,打开疗伤阵法盘坐在中心,却没有入定,而是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一面玉骨面具——阴玉面。
感应到面具上那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凌离冷硬的面孔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我早该去和你团聚了,可一想到忘儿……”
他怎么可能放心的下,尤其是……那个老家伙居然追查到忘儿的踪迹,虽然暂时用天骄榜稳住了局面,可一旦天骄榜重新落定,忘儿定会再受到危险。
“在天骄榜落定前,一定要将他送入天河宗!再不济,也要将他送到圣天祠绝对无法伸手的势力……”
凌离想着想着,无力地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疗伤阵法还亮着绿色荧光,隐隐传出镜心的啜泣声。
——
眨眼间,一月时光转瞬即逝。
九州域中一片宁静祥和,除了一些小宗门势力之间互相争斗,二十五宗之间平静地如一潭死水,谁也没有提过仙道茶会之事。
而此时此刻,在看似平静的玉虚宗茶峰之中,苏漓面容苍白如纸,静静站在碧绿的茶树核心前,看到茶树核心中多出的那一抹惊心动魄的血色,脸上泛出一抹笑容。
这时,茶树核心表面浮现出碧追的脸,比之一个月前少了灵动之感。
“主人。”
树根晃动,将苏漓如同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仿佛在朝拜帝王。
黑莲戒中黑莲怔怔地看着如同傀儡般的茶树精,从内心深处泛起浓浓的寒气。
苏漓的天赋为何觉醒地如此快,如此诡异?他居然没有半点察觉,苏漓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漓抿着嘴轻嗯一声,轻声问道:“说说当年我的事,事无巨细。气运之女,究竟是什么?”
“是,主人。”
碧追木木地应声,“关于气运之女的传说,老奴听过许多,此类女子天生会不断凝聚气运于己身,机遇不断,乃是修真界绝无仅有的天骄之材!”
“天道有常,绝不会让此种女子出现,是以气运之女绝非通过正常手段降生,纵观历代气运之女,皆是由精通命理的修真大能强行测算,安排降生!”
碧追说到此处,木然地目光看向苏漓,“主人您自出生开始经历的一切,皆是由他人刻意安排,不断凝聚气运,不断为他人提供机缘,直至……天怒人怨,不得善终!”